十月初十
深秋的早晨,潮湿而阴凉的空气,枝头上落叶纷纷,如同殒命的枯蝶,铺落在地,层层叠叠。
盛世皇朝门口,是反常的喜气,鲜艳的彩旗、硕大的氢气球垂挂着巨大的条幅,门口一辆辆豪车排得很远。酒店内,早已为婚礼做好了准备,鲜花、香槟,穿梭往来的侍应、训练有素的迎宾。
只是每个来宾的脸上都有些怪异,落座后都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因为,整个来路的树上,都怪异的挂着白色的素绫,树下堆放着瘆人的花圈。
行驶在那样的路上,给人感觉是通向一个死亡之乡,哪里还有喜庆的感觉?可是拓跋氏集团总裁与霍氏企业掌门千金的婚礼,却又不能不出席。
空气中流溢着反常的气息。
远处,数辆豪车飞驰而过,为首的黑色加长房车里,坐着今天婚礼的主角拓跋毅和他的弟弟——从巴黎飞回来的拓跋风。一路上,拓跋毅紧抿着唇,脸上无忧亦无喜,似乎丝毫不为外面的白绫而触动。倒是拓跋风,脸上几度红白,他最终低低的说:“哥,外面那些要不要人处理掉?”
拓跋毅摇了摇头,冷冷的说:“随他去吧”。
拓跋风赶紧住了嘴,他越来越搞不懂拓跋毅到底在想什么,车很快就开到了盛世皇朝门口,早有侍应守候在门口,站着整齐的队伍迎接今天的新郎,典礼将在九点正式开始。
霍氏的车队已经出发,一路上的白色灵幡、花圈,让今天的新娘霍丝丝心情极为低落,虽然知道贺氏和拓跋集团的纠葛,但婚礼上碰到这种事,总觉得晦气。前面的车队已经派人开道,没想到迎面长长的送葬车队,竟然将路生生地堵住了。
数百辆灵车,缓缓移动,占据了整个大路,车上传出凄厉的唢呐声,呜呜咽咽,如哭如泣,仿佛是一把钝刀,在人的心头上割来割去,心也跟着沉下去、沉下去。
灵车阻住了霍氏的车队,距离婚礼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转向已无可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串串纸钱翻飞,洋洋洒洒地落在婚车上,落满整个街道,风吹时,沉浮起落,迷住了人的眼睛。
装着骨灰的灵车里,坐着悲痛的贺天祥,后座上是贺兰泽和贺兰若,两人臂弯上都缠着白纱,脸上都悲戚至极。
半个小时后,灵车车队终于浩浩荡荡地远去,前往城西墓园。留下一地的纸钱、白花还有那犹然在耳的唢呐声、西式的安魂曲……
差点迟到的霍氏车队也终于挤出一条路,开到了酒店门口。
吉时已到,婚礼鸣奏曲开始,拓跋毅和霍丝丝站在红毯这头,拓跋毅冷冷的神情,与那貌似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而身着精美婚纱的霍丝丝,脸上也难以堆出敷衍的笑,怪异的氛围中,婚礼居然开场。
将要走到红毯尽头时,拓跋毅贴着霍丝丝的耳朵说了一句话:“做我拓跋毅的女人,这样就影响情绪,怎么可以?”
霍丝丝一愣,脸上现出复杂的神情,但很快就展现出妩媚的笑,用极低的声音来回应他:“我当然可以。”
……雨归来……
墓地里,身着黑衣的众人都静静的看着骨灰下葬,风起时,吹得人心都凉了。贺天祥久久矗立在灵前,瞬间苍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