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闷哼虽轻,却似一道霹雳击中了萧自然的心窝,他登时从仇恨中惊醒过来,大叫:“三娘!”
他方才喊完,便见到倒在一丈之外地上的何三娘,那娇躯失去了原先晶莹的光泽和弹性,毫无生气。
登时犹堕冰窟,手足冰凉,便是旁边寒潭的冰水也无法企及万一,他怔了半响,忽地飞了过去,抱起何三娘,只见她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离他而去。
见此情形,他只是不断呐呐道:“三娘,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他哆嗦着将何三娘扶起坐好,右掌抵于何三娘后背的至阳大穴上,输真气过去,想替何三娘疗伤,但他的真气输入何三娘体内,便如石沉大海一般没了影踪。
他忽然发觉何三娘体内的经脉被冲破了,输入的真气都从缺口涌了出去,不但不能起到治疗的效果,反而会加重伤势。也幸亏他刚才输入的真气极为柔和,否则何三娘此时已经爆体而亡。
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狠狠地扯起了头发,随即又狠狠打了自己几个耳光,跪在了地上。
他找不到任何办法,他绝望了。
忽然之间,他发现原来三娘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经超过了仇恨,只要三娘能够不死,他甚至愿意放下对鬼宗的仇恨,与她避居世外,什么修真,什么名声,什么功业全他娘的见鬼去吧。
然而他醒悟得有些晚了,此时此刻,山谷中除了他还有何人?又还会有什么人能来挽救他的三娘?
他直有一掌将自己了结的冲动,以前三娘为了他生下儿子,所受的苦岂又少了,可与自己成亲不过数日,又让她面临生命危险,他哪是爱三娘,分明是来害三娘来的。但又怕奇迹出现,三娘醒了,而自己却不在,她又该何等伤心?
悲凉凄惨之处,他忍不住纵声嘶喊:“啊!”
这声音便比夜晚中,草原上的独狼的叫声更加凄厉,直令数里方圆内的飞禽走兽尽皆动容,惊慌奔走。
忽然,一条黑影落在他面前,却是狮豹兽,狮豹兽呜呜几声,用舌头舔萧自然的腰间。
萧自然霍地惊醒过来,欣喜若狂,叫道:“对啊,我怎么把河洛古玉忘了,河洛古玉具有超常的恢复能力,能救我自然也能救三娘!”他只因为近几年来,很少受伤,而河洛古玉除了在危难之际帮他复原之外,似乎没什么功效,惊慌失措之下,倒忘了河洛古玉。
他手忙脚乱地拆下缠在腰间的腰带,将林灵素和程婉莹送给他的香囊放好,拿着河洛古玉走到何三娘身畔,将河洛古玉放在了她肚脐处,同时以右掌催动真气贴于古玉之上。
河洛古玉登时绽放着柔和的光芒,能量的气息萦绕在何三娘全身,使得她洁白如玉的身子,添上了一种圣洁的光辉。
过了一会儿,何三娘的肌肤渐渐恢复了光泽,脸色转为红润,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的第一眼看见的萧自然,她在之前已经失去萧自然讯息一次,因此在此刻更加感觉到看到萧自然是多么的珍贵。
忽然之间,她止不住的泪水滚落下来,扑到了萧自然怀中,泣声道:“萧郎,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自然停下了运功,收回了河洛古玉,捧住她的脸,挤出笑容,道:“傻瓜,怎么可能会见不到我了,我们还有一生一世,生生世世要一起渡过,怕只怕你哪天厌烦了。你觉得怎么样,经脉恢复了么?”
何三娘道:“我此时什么都不想管,抱紧我。”
她的话虽然简简单单,但在这时却似比天下间最动听的情话更加动人,还有什么能比忘了自己更真诚?
萧自然心中感触,长吸了一口气,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紧紧抱紧了她的娇躯,暗道:“不练了,说什么不练了,就是我成为了天下第一人,若三娘有什么不测,又有什么意义?”
萧自然从不信天命,但在此时,却感谢老天,感谢老天赐给了他何三娘,更感谢老天赐还了何三娘。
良久,何三娘心神宁静下来,想起萧自然与莫言还有一场决战,抬起头道:“离你与莫言决战之日只有三天了,我们半途而废,可能要从新修炼,我们抓紧时间,希望能来得及。”说完挣脱了萧自然怀抱,往他们修炼的大石走去。
萧自然几大步追上了何三娘,一把拉住何三娘的手,将她带回到自己怀中,死死抱紧,道:“这劳什子双修之法我们不练了,莫言那我自有办法。”
何三娘自然感受到了他心中的关切,却更加坚定了帮助萧自然的信念,暗道:“纵然万劫不复,也一定要帮萧郎突破到炼虚合道之境。”她抬起头,望着萧自然道:“你会有什么办法?萧郎,你我已是夫妻,两位一体,还有什么事不能面对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但你可有想过,如果你输了,遭遇什么不幸的话,我和逸儿又该怎么办?”
萧自然知道瞒不过她,坚定地道:“你别说了,我说什么也不练了。莫言虽然实力惊人,但我有龙象九掌,也未必会输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