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那灰影惊叫:“碧海潮音!”
喊完这一声便迫不及待地拔往西空,顷刻之间便又化成了小黑点,继而消失无踪,竟是比来时不知快了多少倍。
灰影方一消失,一个白点出现在东方夜空,若不细看绝难分辨得出。一皱眉间,那白点已到了萧府的上空,乌鸦群之间。这时才勉强看清,却是一只仙鹤,上面隐隐约约骑着一个白衣人。
忽地箫声停了,乌鸦群疯狂冲向白衣人,却又像被什么力量堵住了一样。不到片刻,密密麻麻的乌鸦群竟是垒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蜂巢。
眼看着这个蜂巢越来越大,萧自然不由为这只仙鹤担心。
陡然,鹤唳九天。
“呀,呀,呀!”
黑雨满天,却是那一群群的乌鸦坠落下来,瞬间落了个干净。
须臾间,月光如泄,星星点灯,又是一个良辰美景。白影伴着淡淡的箫声又消失在东边天际,不留一点痕迹,徒留失神的萧自然。
好半响,萧自然方才回过神,看着狼藉的四周以及父母的尸体,软倒在地。
转眼,物是人非!他又该何去何从。
半月后,一个少年独自走在中州的官道上。这个少年头发凌乱,剑眉星目,轮廓便似刀削一般坚毅,穿着一件本来是白色的绸衫,这时却成了不灰不白的古怪颜色。整个人就像是从乞丐窝中爬出来似的,唯一昭示着不同的是他的那双眼睛,不时间流露出狠厉之气,使得他整个人又不像是乞丐,像是从地狱来到人间复仇的战神。
少年便是萧自然,他将萧道陵夫妇和一干下人安葬在大慈山之巅之后,又守了七天方才下得山来。他此行的目的地就是中州西南的天马山,去送父亲萧道陵临死前交给他的那封信。
这一日到了中州东北二十里外的无名小镇,这个小镇因为地处中、司两州的必经之地,倒也极为繁华。
萧自然走进小镇,只见镇内酒肆林立,划拳打马之声不断传出来,街上也是小贩吆喝不断,人来人往。
木然走进一个酒楼,见大堂座无虚席,便上了二楼,谁知二楼也是如此,只临窗一桌只坐着一个大汉。这个大汉面街而坐,身着粗麻布衣,虎背熊腰,端坐在那却有一股挺拔气势。
自萧自然上到二楼片刻的功夫,他已连下三碗酒。
萧自然见左右无席便径直走到大汉那张桌子坐下,心情不好之下倒忘了打招呼。
突地一道电芒射来,萧自然暗地一凛:“好凌厉的目光!”抬眼望去,只见大汉又自无事般自斟自饮,又是一碗酒下肚,面不改色,不由心中暗赞:“好一个汉子。”
这时店小二走了过来,招呼萧自然道:“你要点些什么。”小二见他衣衫破破烂烂,“客官”二字都省了。
萧自然又抬眼看了一眼大汉,心中暗道:“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方显男子本色。”随即对店小二道:“给我来一坛和这位大爷一样的酒,再来一斤熟牛肉。”
大汉又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似有些欣赏之色。
店小二支支吾吾道:“客官对不住了,鄙店的规矩是先付钱在上酒菜,客官方便的话,是否??????”
萧自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随即领悟,自怀内掏出一两银子摆在桌上,道:“这够了吧。”又看了看同桌大汉,又掏出一两银子,说道:“这位大爷的酒钱也算在我头上。”
店小二顿即连连哈腰,道:“爷,您稍等,酒菜马上到。”其实两人的酒菜一两银子就已经绰绰有余,他见萧自然年纪小也不说破,闷声发大财。
大汉兀自自顾自饮,萧自然也不好贸然搭腔,就假意看向街上。
不一会儿,小二端了酒菜上来,萧自然有心学那大汉,便不用杯子改用大碗盛酒,豪饮一口,顿即喉间火辣辣地,酒一入腹,更似刀绞火烧一般,翻滚不已,当即便想放下不喝,忽然瞥眼见到大汉正斜眼看向他,立时涌上一股豪气,心想:“我可不能让他看轻了,不就是一大碗酒么?我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了这区区一碗酒。”
一口而尽,酒意直往上冲,但被他强压了下来。
大汉哈哈大笑,端起面前一碗酒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小兄弟果然是我辈中人,来我敬你一碗。”
“啊!”萧自然陡闻大汉要敬他酒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大汉道:“怎么?难道小兄弟嫌我粗鄙,不愿下交。”
萧自然咬牙道:“不是,大哥莫误会了,小弟是觉得一碗酒怎么过瘾,最少??????最少也要干他三碗才是,哈哈。”他本想夸口说最少也得七八碗,但想到刚才那一碗仍心有余悸,便改成了三碗,只道三碗不碍什么事。
大汉笑道:“哈哈哈,小兄弟果然豪气,寻常人喝这刀子烧,一碗便已大呼不支,小兄弟却直言干三大碗,果然不同,我王重今天就交了你个朋友,来,干。”举起大碗向萧自然示意了一下,然后一口灌了下去。
萧自然硬着头皮道:“干!”也是故着豪气端起一大碗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