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青舒下了马车,见周伯彥正翻身下马,眼中闪过疑惑,“你跟着我干什么?”
周伯彥神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有跟着你吗?”
青舒撇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往前走过去,走走停停地看男人们拆除着烧毁的残垣断墙。
正在盯工的古元河看到青舒一行人,高一脚、低一脚地踩着一地的残破物件迎上来,“小姐,这边乱,容易伤着,不要往里去。”
青舒便停步,“大概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清理干净?”
古元河答道,“天黑前定能清理干净。柳师傅说地下已没有冻层,只要府里挑好了吉日子,他便随时可以带着手下工匠们破土动工。”
破土动工是大事,必须要请风水大师看日子。不仅这一样,上梁也要看日子,等到铺子建好装修好,开业的时候也要看日子。总之,在古人眼里,算得大事的都必须看日子,以期有个好兆头,往后事事如意、事事大吉。
古强很重视,今日会亲自过去找大师看日子。估计下午就会有准信儿。
青舒又看了一会儿,回到马车上,吩咐李大郎去庄子上。
背着手站在路边的周伯彥见了,走过去抓了缰绳上马,带着六名身穿黑色锦衣的护卫跟上。
顾石头很是不解,搔了搔头凑过去说话,“公子,您干嘛跟着古小姐?”
周伯彥二话不说拿马鞭抽他。
顾石头哇地大叫一声,身体后仰,才勉强躲过甩来的马鞭。等他抱着头坐正身体,那六名锦衣护卫纷纷送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越过了他。
顾石头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嘴里嘀咕了一句“最近公子脾气变坏了”,无精打采地催马跟上走远的队伍。
出镇子的时候,路边分散地蹲着几个庄户人打扮的汉子。周伯彥与护卫们目不斜视地过去了。走在最后头的顾石头却左右张望着,无意间与一个汉子偷觑他们的目光对上,他咦了一声,多看了那汉子几眼。却见那汉子低了头,不再看他们。
顾石头越想越觉得不对,但又不敢去和自家公子说话,于是和一名护卫搭话,“你觉不觉得刚刚在镇门口蹲的几个汉子看人的眼神很可疑?”
那护卫胡乱嗯了一声,。
顾石头觉得找到了知己,表现的相当高兴,“既然是咱们俩发现不对的,那咱们俩回去抓住他们审问一番,若他们是冲着公子来的,那咱们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如果是误会,那更好。”
那护卫突然又开始同情起彥公子来,身边有这么一个不能安生的傻小子,彥公子真不容易。护卫带着这样的想法,默默地继续赶路,连个“嗯”都不给了,懒得再搭理顾石头。
顾石头郁闷,垂头丧气地跟在队伍的最后头。
过了半个多时辰,到达经常走的木板桥时,李大郎吁的一声将马车停下。
小娟自马车内探了头出来,“怎么回事?”
李大郎沉声回道:“前边的木桥坏了,过不去。”
周伯彥催马上前,走近木桥看了看,目光一黯。这时有一名护卫下马,走上前去转圈儿看了看,走回周伯彥身边低声回道,“公子,是有人故意破坏,用斧子砍断的。”
周伯彥看向李大郎,“还有哪条路通向田庄?”
李大郎一指东边光秃秃的树林,“可以从那林子里穿过去,中间有一条通一辆马车的路,就是有些绕远。”
周伯彥环视周围一圈儿,“走吧,就走那边。”
三个护卫在前,三个护卫在后,周伯彥跟在车的一侧,一队人不紧不慢地改道走穿过林子的路。意外的是,他们无惊无险地出了林子,没有任何异样。
田地间,农人们三三俩俩地在忙活,有刨高粱茬子、苞谷茬子的,有种春小麦的,总之,农人一年的活计开始了。
临近属于古府的田庄时,远远便能看到十几二十个人在地里热火朝天地干活。有撒农家肥的,有赶着黄牛跟在后头扶犁翻地的,有撒麦种的,有拉了横木跟在后头浅埋麦种的……
到了近前,青舒叫停了马车,下了车站在地头儿看庄子里人干活儿。
很快犁地的黄牛到了青舒他们近前,大家这才看到黄牛拉的犁非常特别。农人的犁只有两样,就是下边的犁头分深翻的大犁头和浅翻的小犁头,而且除了犁头部分,其它部分基本都是木头的,一走一过犁出来的都是一垄一垄的。
古府庄子上用的这个犁,除了扶手是木头的,其它部分基本都是铁铸的,而且横向大概有一米左右长,下头的犁头不是一个,而是八个,个个不大,比那平常浅翻的小犁头还要小。
出了地头,扶犁的吴管事将黄牛停下来休息,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翻出的并排紧凑的八个浅垄,一脸喜色地道:“小姐,这犁绝对是种麦子的好手。”
青舒脸上也带了喜色,“你觉得深浅度如何?麦苗容易出吗?”
“正好。就是黄牛拉的累了些。”吴管事一脸心疼地过去拍了拍黄牛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