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抽打着帐幕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身边的战友都已经沉沉睡去,偶尔有战马的嘶鸣让睡梦中的士兵翻个身,然后吐出一连串的梦呓。帐篷里弥漫着烧马粪和松明的气味,每当有风卷扬起帐幕的一角,隐约的火光就会夹杂着雪花冲进来。
这大营是个临时性的,所有一切从简,像李云天这样联队长级别的都无法独自享受一座帐篷,只能和下属们挤在一起。
李云天躺在自己的铺位上还没有睡着,他想家了。离家已经五年,一直都没有机会回去看看。也不知道父母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二妮应该长成大姑娘了吧?浩儿今年也十一岁了吧?不自觉的他的眼睛湿润了,这是每个游子对父母家人的思念,对家的依恋。
他坐了起来,擦干眼角的泪水,把玩起挂在脖子上的一颗狼牙。
这颗狼牙是他们一家到集安屯的那年冬天,母亲从他打的那只雪狼身上取下来的,说是能辟邪。前两年每当要打仗的前夕他都会下意识地去摸一摸这颗狼牙,到现在已经成习惯了。一场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什么时候?他无法确定。他对战斗已经麻木了,已经不在意战斗什么时候开始,甚至都没有在意自己还能不能在这一场战斗中活下来。
清晨,大营里响起悠长的号角,这是起床的号角声。
李云天的骑兵联队正在整队,昨天上官永银交给他一个任务,就是继续率领一个骑兵大队出去猎杀敌人的巡逻队,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同,在他们身后还将跟随着两个联队的骑兵,目标就是敌人的反猎杀队。和李云天接到相同任务的还有秦天鹰,因为在整个骑兵部队中没人比他俩更熟悉这里的地形了。
这时候一个指挥部通讯兵跑过来告诉李云天可以出发了。李云天点点头,然后挥动手臂,关向东那个大队士兵跟在他身后依序出列。衣甲碰触出的铿锵声音传到其他人耳中,有的人走过来跟自己的朋友告别,而更多的人则站在原地,目送这队骑兵在清晨的雾气中离开。
大营的轮廓渐行渐远。
敌人就隐藏在皑皑雪原上,随时都有可能从四处掩杀上来。上一次虽然凶险,但是敌人的伏击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他能够选择开战的时机。这一次比不上上次凶险,他知道后面还有大批的骑兵在跟着他们,他们要做的就是发现蒙古人的反猎杀队,然后把他们引诱出来,拖住他们就行了。
就这样李云天率领着一个大队的骑兵百无聊赖的行进着,斥候们早已经放出去了,能不能找出敌人那就靠运气了。一直到下午时分,李云天率队在一处草场上休息,一探哨从远处奔来,“报告!发现敌人巡逻队!”
“只是巡逻队啊!”李云天身后的关向东小声嘀咕一声。
“蚊子再小也是肉,你就能保证巡逻队后面没有敌人的大部队?”李云天头也不回道,虎躯从地上一跃而起,跳上战马,“出发!”
李云天还是把所有骑兵分成两队,由他和关向东分别率领,但是和昨天平行行军并不一样,这次两队是前后行军,关向东率领的后队离他足足有二里地。大部分骑兵还沉浸在昨天的胜利之中,所以他们的士气很高。这次再也没人质疑李云天的命令了,昨天的战斗他已经让所有人心服。
辽阔的草野,数十只苍鹰在天空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远处是巍巍哈达岭山脉,黑黝黝的山体俨如巨龙一般向北横亘,山脚下森林茂盛,山丘林立。
一支百人的蒙古巡逻队穿行在这些山丘、森林、草原之间,行军速度并不快。这里已经靠近原精武堂旧址,从这里往西大约四十余里就是清源镇,清源镇在往西十里就是精武堂旧址,但是现在已成一片废墟,从清源镇往西南二十里就是赤峰城了。
这支蒙古骑兵还算警惕,一个个马上搭弓上弦四处远望,最近经常有大夏军的猎杀队袭击他们,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打头的一名蒙古士兵脖子张望的有些酸痛,右手从弓上拿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一枝利箭悄无声息地飞来,把他的手掌钉在他的脖子上。
还不等他的尸体从马背上摔下来,旁边又有两人被射死。
“是猎杀队!”
突来的变故使蒙古巡逻队大吃一惊,领队的百骑长猛地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年轻的大夏军军官骑在马上,拉弓似满月,箭尖冷冷地对准了他,不等他反应过来,长箭呼啸而至,百骑长本能地一缩脖子,长箭贴着头皮射穿了他的头盔,头盔飞出三丈多远。
头皮一阵火辣辣地疼痛,血顺着脸颊流下,百骑长吓得魂飞魄散,但是他却不敢逃走,强迫自己下令迎战。
这时,三百余名大夏骑兵纵马杀来,随着百骑长的命令,蒙古骑兵们大声喊叫,纷纷拔刀搭箭,迎战上去。
“有意思。这股蒙古巡逻队竟然不想着逃命,看来和自己一样都是钓鱼的!”李云天心中冷笑,顿时精神大振,大声喝令,“注意队形,防御敌人弓箭!”
大夏骑兵陡然变换阵型,三百骑兵快速的分成四队,这一快速的变换阵型让蒙古人的箭矢大部分落了空。“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