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又叹息一声,此一时彼一次,她已经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了。郁闷难平,嘴上便不饶人道:“姨父是在跟我说话吗,这是姨父的家事,您觉得怎么好就怎么样吧,我无所谓。”
傅嫣一直冷眼旁观,此刻看出了点门道,低了头悄声对柏荣说道:“萦萦和你姨妈是不是有些误会,我看她们俩说话挺冲的……”
“不管她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口角了,说过了就好。”柏荣如此解释,傅嫣似懂非懂便没再往下说。
韦夫人瞥见了他们的举动,突然点了她的名说道:“傅小姐是头一回来,我这个做姨妈的怎么看怎么高兴,这里是围场比不得家里,吃的用的肯定不能尽兴,你可要担待着点啊,下次到姨妈家来一定给你补上。”
傅嫣笑着说了一套客气话,听的韦夫人十分受用。
羚羊肉被切割开来分成一块块的送到了每个人的餐桌上。薛岩本也饿了,大快朵颐全没了礼数。旁边座位上的傅嫣却分毫未动,只是夹了一点素菜细细咀嚼,跟邻桌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韦夫人看的直摇头道:“萦萦,慢着些,你看看傅小姐就知道什么是大家闺秀了,姨妈在府里教你的那些全忘记了吗?”
“我太饿了,好看的小说:!”薛岩回答的理直气壮,同时一块羊肉又塞进了嘴里。
赫哲渔却喜欢她这样的率真,在一旁帮衬道:“我们摩恩的姑娘也是这样的,请韦夫人不要怪她,以后总要入乡随俗的,我想萦萦这样正好,到我们那里都不用学习了。”
柏荣忍不住笑出了声。
连锦年一直端坐在主位上慢慢的饮酒,脸上看不出是怒是喜。
韦夫人碰碰他的胳膊道:“锦年,这里都是咱们自家人,我们是他们的长辈,看到两双小儿女都有了好的归宿我打心眼里为他们欢喜,你这个做姨父的不应该祝福祝福他们吗?”
“噢,说的极是,看我怎么糊涂了。”连锦年举起酒杯对着他们摇摇一敬正要喝尽,却被她截住道:“这样喝没意思,要有个说法才行。”
“什么说法?”
“装糊涂了不是?”她挑了挑眉。
柏荣看出了她的意图,帮着连锦年解围道:“理应我们小辈敬姨父才对,怎么能让……”
“既是小辈就应该知道长辈说话不该随意插嘴打诨!”韦夫人冷冷的打断了他,逼得柏荣只得放下杯子等待下文。
连锦年会意,再次高举了酒杯先对着柏荣傅嫣说道:“来,荣儿,傅小姐,姨父祝你们白头偕老,子孙满堂。我先干了这杯,傅小姐随意啊。”
“好,谢谢姨父。”柏荣跟着一饮而尽,傅嫣则轻抿了一口表示谢意。
韦夫人笑了,立刻帮他斟满了酒。
连锦年又举起杯子对着薛岩和赫哲渔的位置说道:“萦萦,姨父祝你和小王子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慢来慢来,同样的话怎么能说两遍,这个不过关,得重来。”韦夫人挑刺道。
连锦年想了想,只得改了祝词说道:“那姨父就祝你们两个举案齐眉,恩爱永长!”
“好!痛快!多谢显郡王美意,小王定不负你所望。”赫哲渔大喜,直接推开桌子拽了薛岩朝上方走去,到距离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说道:“萦萦,我们也祝显郡王和韦夫人百年好合好不好?”
薛岩静静的看着他,嘴角现出了一丝嘲讽,他们的关系就这样被定义了吗?她端了酒杯到他面前说道:“姨父,我祝你和姨妈百年好合。你若有情有义就喝了我这杯吧。”她的手指在轻微的颤抖,杯里的酒水也跟着颤颤的不能平静。
韦夫人盯着那杯酒,沉默了。
柏荣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赫哲渔也在等着,满腹期待。
连锦年低垂着眼睛接过她的杯子,掂了下,突然一个仰头满饮下肚,然后将空杯亮了亮说道:“乖,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你姨妈也收下了。”
“郡王爷够爽快,那我也干了!”赫哲渔举起了自己的那杯。
酒的味道好奇怪,一开始是那样的呛人,可是喝着喝着就发现另有一番滋味。它可以让人迷迷糊糊似醒非醒似睡非睡,还可以让人什么都不想不管不顾。
月影如钩,在这个深秋的夜晚,在这个寂寞的围场,有个女子正肆意的笑着,唱着,欢呼着,痛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