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他赴约兰轩亭的狼狈,再恳切有用吗?他又做不得主!索要一支簪子都要花费整月的时间,最后还闹的很不愉快。这回若再听信于他,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薛岩不动声色的说道:“言重了,我只要姨妈能够平安返回,至于赔礼道歉也就算了,我们小户人家承受不起,希望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就好了。”
“小岩,实在对不起,回去后我会仔细问她的。”
“自然要仔细的问,还要解释清楚才好,只是我怕你说话不明不白的再让她误会,就跟上次在兰轩亭那样难为了我和鸣鸢姐姐,所以我还是跟你一起去见她比较好,免得又出差错。”
提到兰轩亭,方庆远的耳根都红了,再听到她要跟着自己一起去见尹珞,他着急的直摆手道:“小岩,不用了,我先回去问个明白,若有不妥,你再见她,可好?”
“那什么时候你能问明白,一个月?”她不无讽刺的说道。
“这……”他依旧在犯难。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要越快越好!”
“这个……半个月可以吗?”他改了口。
“你说什么?”她十分不满,装作没有听清。
“额……我说……我说三天,给我三天时间,好不好?”
“行,三天之后我在这里等你!”
一锤定音,她心里舒坦不少,很快就找了个理由催促他回去。
方庆远只得起身告辞,开门的时候再次回头说道:“我走了,你小心照顾自己。”
“你也小心,可别留了尾巴苦了旁人。”她微笑着回道,说的还是上次赴约兰轩亭让尹珞洞悉吃醋一事。
方庆远自然听的懂,尴尬不已,面红耳赤的下了楼,才要出门就撞见了鸣鸢。
“这就要走?不一起吃饭吗?我刚去买了几样特色的菜肴,有你最爱吃的烤乳鸽,还热热的呢,干嘛这么着急?”鸣鸢提高了手中的食盒在他眼前晃悠。
“不了,你去陪着她吧,三天后我再来。”方庆远轻握她的手,叹息一声,眼睛看向二楼的那间房,眼里装着许多说不清的东西。
“我帮你劝劝她吧。”鸣鸢会意,安抚他道。
方庆远直接摇头说道:“没用的,她能跟我说话已是不错了,我还能强求什么,是我先对不起她在先,合该如此。你上去吧。”
“你等等!”鸣鸢叫住正要冲到风雪中的他,递上一把纸油伞道:“这种天气,你也不带个雨具出门,真要把自己弄生病吗?”
方庆远嘴唇蠕动,却被她及时捂住了说道:“我知道你心急着出来,可是到了家被她看到你这狼狈样子定然又有闲话,又要跟你吵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不能顾着点吗?”
“我就是顾忌太多了,才让自己落了这般田地!”方庆远敲着门板,一脸悔意。
鸣鸢也跟着叹气,又看看越下越猛的大雪说道:“走回去肯定要许久,路上诸多不便,还是坐了我的轿子去吧,到了家门口提前下来,再步行进门,岂不更好?”
“在你们眼里,我便是这般胆小无用吗?”他斜睨着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避开他的目光,小声的回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突然吼了起来,惊得柜上的伙计探头来看。
鸣鸢息事宁人道:“好好好,你想怎样便怎样,是我话多了,一路上好好的,去吧。”
“轿子在哪?”
“啊?”
“不是说让我坐你的轿子回去吗?这会你让我到哪里雇轿子去。”他没好气的。
鸣鸢又好气又好笑,指引了他去,想再叮嘱几句又怕惹恼他。
他挥挥手,一头钻进了轿子,又从窗口跟她再次挥手让她进去,然后抬头看向那客栈高处,寻觅着刚才那间客房所在。
风雪纵横,客栈二楼沿着街面的一排房间俱都窗户紧闭,到底分不清她在哪一间。
鸣鸢还在雪地里站着,等那轿子不见了才回转身,想到刚才他的举动,她也抬头往上看看。
薛岩正站在窗子边上,透过一指缝隙看着那些飞絮纷纷扬扬,思绪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