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再睁开眼,是七杀近在咫尺瞪圆的眼,想到正叔父说的,宝笑眼眶溢满泪水,“阿七,杜姨没了。”
“我知道。”七杀突然有点心疼这个疯女人。
“父亲没了。”
“我知道。”
“兄长不见了。”
“可以找回来。”总比死了好,七杀这样想着。
“是啊,可以找回来,叔父们也不见了,什么都没了,只剩我一个了。”
“你还有林府,还有......我。”七杀决定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疯女人,虽然他觉得亲人死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话一出,房内陷入一片沉寂,宝笑双眼空洞看着床顶,七杀定定看着宝笑,有那么一瞬间,七独立杀觉得心像被针刺了一下,麻麻的有点疼。
“林府不是我的,阿七也不是我的。”隔了好久,宝笑方开口,“什么都不是我的,不是。”
“确实不是你的!”七杀在心底说着,思索了会儿七杀安慰道,“就算不是你的你也可以去抢过来,变成是你的,难道你连这点本事也没有?”
“阿七,你疯了。”宝笑侧头看着七杀,那眼神着实让七杀揪心。
好吧,他确实疯了,他不会安慰人,他也觉得死了亲人不是件很伤心的事,对于亲人这个词,七杀是一点概念也没有,被囚禁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三万载,七杀一直是孤伶伶一个人,对于宝笑现在的心情他根本体会不到,也无法体会。
“你也疯了。”七杀想了半晌方挤出这么句。
宝笑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太过僵硬、苦涩,看着让难受,七杀想伸手去拉她嘴角让她笑得开心点,无奈七杀根本没有手,只能拿眼瞪她,宝笑伸手摸摸七杀,“阿七,如果我疯了那该多好,我倒希望我真疯了,这样这里就不痛了。”
手抚上自己心口,宝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感受到元灵之上那沉重的手,七杀叹了口气,“你家林正说得对,人死不能复活,你要节哀。”
“节不了怎么办?”宝笑揪着心口一脸沉痛,“那感觉你懂不懂?阿七,真的好痛好痛,像刀子割似的,一刀一刀慢慢地、由浅到深地割在心口,好重好窒息好痛苦,我快要挣脱不开呼吸不了了......”
“刀子割心口?确实蛮痛的。”特别是一下一下要死不活地割着,七杀想想都觉得恶寒,不过——两眼上下打量宝笑,“看不出来原来你仁体质如此特殊,居然藏有刀子在割心口。”
“......”宝笑想笑却笑不出来,怔怔看着七杀,“阿七,我只是打比喻,并不是真的有刀子在割我的心口,只是感觉非常难受,那感觉就像刀子在割着心口。”
“那你心口是被刀子割过?”七杀想挑眉,却发现自己只有眼睛根本没有眉毛无奈只好作罢。
“没有,只是想象。”宝笑摇头,“好了,不跟你说了,我累了,想再睡会,你不要吵我。”
“你已经睡了整整一天,还没睡够?”七杀不太赞成宝笑逃避事情的方法,再多睡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像现在这种状况就该出去走走散散心,整理下情绪,而不是闷在这里胡思乱想,于是七杀飞到宝笑耳边对着她耳朵大喊,“起来,去外边走走!”
“不要,我累。”拉被子盖过头顶,宝笑窝进被窝里,“你要闷了自己去玩,现在林府只剩下正叔父和我,没有别人,你小心点别让正叔父发现就好。”
“我肚子饿了,不知道厨房在哪,你带我去!”七杀找了个借口。
“出了院子往左拐一直走,再往右拐,是回廊,廊尾右拐一直往前走就是厨房。”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
七杀一阵无语,“要是我走错路遇到你家林正怎么办?”虽然他根本不可能会走错路,虽然就算遇到林正他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
“那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无关。”
“......”
“说穿了你就是不想出去,想躲在这里装死就对了?”七杀实在受不了宝笑这个模样,想也不想便吼出口,吼出口又觉得不对,但想到直接说出来或许会更好也就没在意,只是在他看不到的被窝里,宝笑牙死死咬着下唇,连唇被咬破渗出血丝也丝毫察觉不到疼痛。
见被窝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七杀心里头更堵,“你就算要伤心也要大声哭出来,躲被窝里像什么样?怕别人笑话你你就不要发疯,是谁说她顶天立地、不输给儿郎?是谁说无论遇到什么挫折都会咬牙撑下去?瞧瞧你现在这熊样,看着真让人倒足胃口!”
七杀清楚地记得百巫山山脚下,宝笑仰着长笑,说的那番让人颇为无语的豪言壮语,虽然看不起她鄙视她但七杀却觉得这疯女人说得很慷慨激昂、振奋人心,相比较现在这疯女人这德行,七杀脸色更沉,虽然他没有脸。
“你这疯女人是聋了还是死了?摆这副要死不活的熊样想让谁可怜你?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你以为还会有谁可怜你?”虽然他说的残忍了些,不过都是事实,七杀觉得有必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