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浩铮毕竟只学习了“太一神功”三年而已,莫说他不是一个千年不遇的练武奇才,即便是一个千年不遇的练武奇才,短短三年的时间,又能将这道家至高无上的内功练成怎样呢?如今他过度消耗,早已是疲惫至极!
可梁浩铮见了沈扬文,仍然是心中一软,不自觉的想到了三年之前,那个穿着自己的破鞋急急忙忙从苏州小桥上跑过避难的窘迫富家公子。想到了那个在九华客栈中与自己冒死抵挡点苍派高手的不懂武艺之少年,想到了那个与他在刘府后院喝的伶仃大醉,一同伤感小木离去的好兄弟。
比起那个时代寻常的门户之见,等级之分,沈扬文已经给梁浩铮的太多太多了。纵然有很多东西,是梁浩铮不需要的,但有一样东西,却深深的刻在了梁浩铮的心中,那便是在他最无助时,给他的那一丝丝的温暖,自然,还有小木、余婉婷、雷动、游若等等等等……
而沈扬文见了梁浩铮,自然而然的也想起了以前的事,梁浩铮是如何教他“四平拳”和“六合拳”的,是如何陪他一同离开苏州,踏上三漕相争之路的,又是如何在雷动那里答应下要假冒沙城,与雷动要来解药的。
就在如今一位当朝驸马,南京吏部侍郎沈大人,和一位江湖少侠,身赴险境屡立奇功的少年英雄还都是懵懂之时,他们相互给予的,一个是情,一个是恩。
沈扬文做官三年,可谓见惯官场相斗,见惯尔虞我诈,见惯平民凄凉,这一切的一切,他不曾流泪,可如今见了梁浩铮,心中仿佛燃起了当日的一股冲动与无畏之火,只扑过去,和梁浩铮紧紧相拥在一起。
而梁浩铮身体虚弱,脚下踉跄了几步,刚刚站稳,眼角含着泪花,嘴角扬着笑意。
沈扬文泣道:“大哥,三年前的今日,我……我何曾想过会再与你相见!?没想到……没想到……”梁浩铮同样喜极而泣,说道:“二弟,莫说三年,我今生今世也想不到自己将有一位皇亲国戚的好兄弟。我自下了山来,听到你的境遇之后,实在是为你高兴!不要怪大哥,这三年来没去看你,事到如今,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未了。”
小木出了自己房门,瞧见眼前一幕,心中自然动容,流下热泪,上前说道:“大哥,二哥,将来无论发生何事,让我们三兄弟一同来承担!”
兄弟三人自此重逢,自是有千言万语说不尽,道不完。每个人都有着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大喜大悲,大悲大喜的境遇,人生的起起伏伏,兄弟三人仿佛在这三年间体会了一个遍。可他们毕竟还年轻,哪里知道前路艰辛?
而游若见了唐景,为他把脉之后,得知他身体内那股真气已被梁浩铮的“太一神功”驱散,心中也为他高兴。
游若睡了一阵儿,便独自往兖州而去。
梁浩铮、沈扬文、中村依穆三兄弟要了许多的酒肉,在房中喝酒畅谈。一直到了天黑,兄弟三人喝的伶仃大醉,倒在一张床上大睡。
次日清晨,万里无云,天气一片大好。三人稍微清醒,便一同去了济南府的驿站,与一众山贼、侍卫和两名锦衣卫一同上路,往北京而去。
沈扬文护送的那批山贼当中,是都见过梁浩铮与小木的,他们知道二人深入双峰寨,救出陶寻礼,同时也让王百那恶贼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让众人得意弃甲归田,都心存感激。一路上对沈扬文也是言听计从,没有一个人惹是生非。
赶了三天的路,众人终于来到了京城之中,顺天府尹前来与沈扬文做了交接,将众人一同带去了成化年间留在京城北面的皇庄之内。做了妥善的安排。而唐景自然是留在了梁浩铮身边。
兄弟三人在皇上给沈扬文安排的府邸内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便梳洗打扮,一同进了皇宫。
路上,梁浩铮问道:“二弟,我们此次去面见圣上,可有何礼节需要为兄注意?我出身不好,免得也伤了你的面子。”沈扬文笑道:“大哥安心就是,我乃是个外官(不在京城为官),所以并不上朝。咱们此次前去,是碰不到其他官员的。圣上本就平易近人,而且早已当你和三弟是自己人,所以不需要太多礼节的。”虽然沈扬文如此说,可梁浩铮心中仍然忐忑。
三人穿过大大小小的许多宫殿,终于来到乾清宫外。门外侍卫通禀之后,三人踏步而入。
进了乾清宫,梁浩铮才看清楚弘治皇帝朱佑樘的模样。这眼前的天子,长相极佳,可头发已有银丝,而且当中有一片秃顶,面容苍白,略带憔悴。
梁浩铮心道:“想必是圣上日理万机,过度操劳,才年纪轻轻,有了脱发之貌。而且面色苍白,也一定是过度劳累所致。有时候黎民最苦之时,大概是天子最乐之时,想想秦始皇,广招天下男丁,筑长城,修陵寝,而他却想在长城之内坐拥万世江山,实在是苦了百姓。而隋炀帝开运河,虽说是万世基业,可仍旧铺下了许多亡灵。就拿先皇来说,同样也是不勤政治,苦了天下百姓。而有时候,皇帝最苦时,也正是百姓最乐时,想想如今国泰民安之貌,眼前这天子当真是首功一件!”而梁浩铮心中的猜测,只对了一半。另一半,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