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一个头目模样的人上前说道:“还等什么?将他绑了,送给寨主,就等着领赏吧。”
孟苏泽手腕一抖,朝着声音放下飞驰过去,用一招“九曲水长”,一剑将那说话的人脚腕挑断了。本是蠢蠢欲动的人群,此刻又安静了下来,只留着那头目的惨叫声。
孟苏泽眉头紧锁,道:“谁敢上来?下一剑便是心窝了!”
纵然这些喽啰知道他们并肩子上的话,是绝对能将孟苏泽擒住的。可又有谁敢开这个头?三千两的赏银固然是不少,但命都没了,又留给谁花呢。
小木也是越看越心惊,他已被擒拿,只好着急,却帮不上半点忙,唯有喊道:“大哥,你快走吧!”
孟苏泽不理小木,依旧瞪着眼前。忽然之间,身后刀影晃动,孟苏泽看在眼里,猛然转过身来,用软剑卷住了来人的手腕。
恰好也正是此人冒死上前,使得人群再一次沸腾起来,一众钢刀纷纷劈落。孟苏泽一咬牙关,手腕一用力,直接将那持刀砍来之人的右手削了下来!
那人痛苦不已,一头翻到在地,而孟苏泽却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眼看着一众寒光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那些喽啰刚要劈砍,只听得身后一声高呼:“刀下留人!”
孟苏泽这才松了一口气,小木与吕家三兄弟也循声望去,只见双峰寨方向早已是黑泱泱的一片,有一个彪形大汉骑马赶来,喝止住了众人。
来人正是熊成生,他越跑越近,身后还带着六七十人,各个手举钢刀,气势如虹。
这些喽啰中有一人见了熊成生,上前笑道:“原来是熊寨主,难不成王寨主改变了主意,要留这人一条性命么?”
熊成生道:“你们先将这五个人放了!”
那喽啰一惊,问道:“熊寨主,没有王寨主的口谕,我们怎么敢轻易放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脾气,他若是发起火来,只怕我们兄弟早已没命了。”
熊成生道:“各位兄弟,这些年来,我狼烟寨熊成生对各位如何?”
一众山贼不知所云,可见熊成生面色凝重,知道他问此话时严肃之极,纷纷回答道:“对我们如同手足。”
熊成生大笑道:“哈哈,好!好一个如同手足,那我再问你们,那王百对你们如何?”
这话问出,这些喽啰面面相觑,却无一个人说话了。
熊成生续道:“咱们野三坡以前就是个山贼窝子,在咱们这里落草的兄弟,不论是去了哪个山寨,都能混一顿饱饭吃。而且咱们虽是山贼,彼此之间却没发生过任何口角,在野三坡呆久了的兄弟自然都知道。是不是?”
零零散散几声回答传来:“是。”
熊成生续道:“可自打那王百来了之后,仗着一身刀法,将咱们这里大大小小的山寨都拉入了他双峰寨的名下。若有抢夺回来的物品,先到了他王百的手里。我本是受够了,早想反他,却没想到换了一任不错的皇帝,以至天下大兴,我才忍到了现在。但这王百这几年却丝毫没变,手里那么多金银财物,名下那么多的产业,从不知帮一把兄弟,只是放入了自己的兜里!他妈的,老子早就想反了!哪个兄弟出了事情,被官府抓了,他从没有说去找关系,同门路将自己兄弟就出来,反而整日就是再折腾他那些破铜烂铁。将那么多的金银财宝都去换了铸造兵刃的材料,却从来没管过兄弟的死活。就连那双峰寨,也是孤零零一片!他和封恕住的起劲,却将自己的弟兄全撵到了我狼烟寨里。妈的,这种人,该不该反?”
这话虽说的激昂,却没几个人回应,此刻正在马车上的侯财下车高声道:“是啊,是啊。我侯财在双峰寨的日子已不短了,半辈子都是跟着他王百,可到头来,一无所获。我落草为寇,那早已是成化年间的事情了,如今天下太平,我想下山找个房子,娶房媳妇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将这番话对那王百一说,你们猜一猜他怎么说?”
熊成生与侯财你一言我一语,早已拨动了许多人心中的怒火,这时也有人问道:“怎么说?”
侯财续道:“王百说:‘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若是想走,我怎么拦得住你?不过你要走便走,不要到我这里来拿银子,更不要指望我给你安排些什么。’我说:‘我有手有脚,下山后自食其力,从佃户坐起,早晚能自己买两亩薄田的。’谁知道我说完这番话,那王百说:‘你也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咱们当山贼的,哪个人身上没有几桩案子,哪个人没背过人命官司?你以为换了一任皇帝,那些当官儿的就将我们这些人忘了么?你下了山去,若是被官府抓了,千万别将我们以前的事情供出来,若是你招了,官府不杀你,我也得派兄弟下山砍了你!’”
侯财顿了一顿,越说越气,又道:“你们看看,我跟了他那么些年,他却说出这番话。这种人,跟着他做什么?”
这一众喽啰面面相觑,有人问道:“你如今可是想通了?你今日对我们说了这番话,在野三坡已是呆不下去了,你下了山后,万一被官府通缉,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