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浩铮并没有先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先去了西北角的账房里,去了二百两银子。前几日在凤阳时,他为招待一众净帮的人,向刘致借了百两白银,其实是余婉婷变卖了首饰帮他凑齐的。
拿了银子后,梁浩铮便回了房间。他在淮安的房间与在南阳沙天帮北堂大宅中的房间规格相差无几,一进得屋子,便看到了先前那两个娥眉柳腰的女子。
梁浩铮还记得那晚戏弄一胖一瘦两个恶徒时,这两个女子愿陪在左右,共赴险境,不禁对她们的好感增加了许多。
而那两个女子此时见了梁浩铮回来,颇为欣喜,可又瞧他手臂重伤,心头又是一酸,一人上前问道:“帮主,你如何受伤了!”梁浩铮苦笑道:“谢姐姐关心,小伤不碍事的。”她们怎知道梁浩铮的手臂已废掉了。
梁浩铮见她们二人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手臂,对她们的心事也猜出一二,此时强忍笑颜,道:“那日在南阳走的匆忙,还忘了问两位姐姐芳名。”一女子行礼道:“我们俩是亲生姐妹,我是姐姐,叫柳沐,她是妹妹,叫柳絮。”梁浩铮又追问道:“怎么你们二人会在沙天帮中?”柳沐道:“我们两人本是……这……”
梁浩铮听他欲言又止,不禁起疑,拉着她们二人转过屏风来到房间里屋,柳沐续道:“其实我们两人本是沙成少帮主的婢女。”梁浩铮一惊,随口用反问的语气重复了一声:“沙成少帮主?”
柳沐点头道:“我们姐妹俩命不好,到我七岁时,爹爹妈妈便先后去了,那是妹妹五岁。我们姐妹俩无法生存,就在我带着妹妹要去寻死之时,被沙成少帮主给救了,从此我们二人便成了他的婢女。”梁浩铮黯然神伤,连续念道:“五岁……五岁……五岁……”
柳沐一看他的神情,轻声叫道:“帮主?”梁浩铮听了,才如梦初醒,“啊”了一声,道:“姐姐你继续说。”柳沐道:“少帮主对我们俩人非常好,从来没有把我们当作下人看待。直到七年前的有一天,少帮主连夜将我们姐妹两人送到了南阳定江帮,他的至交好友好友——司马翔那里。”
梁浩铮一惊非同小可,大声呼喝道:“司马翔是沙成的至交好友!”柳沐一愣,问道:“怎么了?”梁浩铮暗忖:“沙天帮与定江帮是同行大敌,各有血债,他们各自的少帮主却是至交好友。难怪司马翔看我的眼睛又是不屑,又是疑虑。”
柳沐此时估计想到了沙成已在七年前被害死了,竟流下眼泪,一边的柳絮自然也跟着落泪,梁浩铮看到她们如此伤心,安慰道:“两位姐姐,人死不能复生,少帮主的仇我已替他报了!”
柳沐抽泣道:“我们俩人这七年来一直在南阳定江帮,直到你出现了,司马少帮主看到了你,感觉像是看到了沙成,便将我二人送了回来。”梁浩铮直到自己与沙成长的有几分相似,对此话也不感到意外,对他来说最意外的便是司马翔与沙成的关系,于是便追问道:“这司马翔和沙成是如何成为至交的?”
柳沐道:“他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梁浩铮问道:“哦?不打不相识?我为何听别人说,沙成并不懂武功呢?”柳沐道:“其实少帮主的武艺与司马翔不相上下,只是他从不在别人面前动手而已,遇到了什么事,总是忍三分、让三分。”
梁浩铮听了这“忍三分、让三分”,心中竟对这从未谋面过的沙成充满了敬佩,要知道沙成的身份乃是民间三大漕帮之一的少帮主,这样的身份,竟然能懂得忍让,懂得谋而后动,这并非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柳沐续道:“他们两人曾在一艘运船上动起了手,那时还并不认识,打了好些时辰,双双落入水中。到了水中却与在船上时大不一样,河流浪大,二人稍不留神便会被水流冲走,而沙成沙帮主紧紧拉住了司马翔。司马翔得他救命之恩,颇为感动,上岸后便当面赔礼认错,二人自此也结为了异性兄弟。”
梁浩铮暗忖:“听这位柳沐姑娘的一番描述,沙成为人的确不错。哎,这么一个为人好,武功好,又懂得忍让的人,还在少年时便被人害死。若是沙成还活着,江淮这一带要少饿死多少人呢!高扬帆啊高扬帆,我定要你偿他命来,即便只是为了这两位姑娘。”
此时,柳絮从梁浩铮房间内屋的一个包裹中取出了一贴黑色的膏药,还有一本蓝皮子的簿子,一并给他拿来。梁浩铮一看,顿时大喜,这黑色膏药不是别的,正是当初雷动送他的黑玉断续膏,乃是治疗骨伤的灵药。而另一本蓝色封皮的簿子,则是雷动那夜留在南阳梁浩铮房间里的一本《毒经》,里面所讲的大都是些识毒认毒的技巧及经验。
柳絮道:“梁帮主,这黑色的膏药是当时您在南阳换衣服时落下的,而这本书一直摆在您的床头,定是您的没错,我们便一并给您捎来了。可那黑色的东西,却……却……有些臭了。”梁浩铮大喜道:“太谢谢两位姐姐了,这两件东西,都是用来救命的!你别看这灵药长的丑,闻着臭,可这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如今我刚好用上。”当初雷动识破一胖一瘦两个恶徒的奸计后,曾对梁浩铮说,晚上会教给他识毒认毒的方法,但不料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