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张含韵很早起床,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凝神悬腕开始画画。距离画展结束不到一个月,她的精气神并不足以再画一幅,要是别人求画的话,她多半会婉拒,但是求画的是儿子,不管多累都要画一幅的。
张含韵的画房设在卧室边上,三五米见方,只在门口放了一盆文竹,窗口装了一个喷水池子,中间是一张红木的桌子,这张桌子是儿子上次从闽钢淘来的,翻新、上漆都是儿子一手做的,样式只能说是一般,市面上好的桌子很多,但是张含韵却觉得,这张桌子最好。
晨曦照在桌脚室内的光线刚刚好,张含韵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诸多景象,最后定格在一幅游鱼戏水的画面,就画这幅画好了。张含韵笔端轻触纸面,画了一片柳叶,然后她就沉浸画面形成的氛围之中。
等到晨曦照到桌面的时候,张含韵恰好停笔,看着画面轻轻呼出一口气,画面上一片柳叶当空落下,柳叶下面微起涟漪,一条金色的小锦鲤露出头,等待这片柳叶落下,而在不远处,两三条大锦鲤绕在外围,头朝外面尾朝内,似乎是提防别的鱼抢食。
画的竟然超乎平日的好,张含韵放下毛笔,陡然间觉得不对,回头一看,李斌站在身后,满脸都是惊讶之色,当下吃了一惊,随即一伸手叼住李斌的耳朵,骂道:“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进来都不敲门?吓我一跳。”
李斌耳朵一疼,竟然又没有避开,他刚才进来的时候,老妈正在画画,他也不便打扰,站在一边静静观看,这一看顿时看到了不同,以往老妈画画的时候,画完了也只是一张画,没有任何不同,但是这次,画面上竟然有淡淡的灵光射出。
李斌心中一惊,再看了一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画上的景物都有一点淡淡的灵光,在灵光的照耀下,游鱼似乎活了过来。难怪老妈的画这么火,这样的境界,应该是下笔如有神了吧,当初曾经听过画龙点睛,说的就是这样的境界。
一时出神,又着了老妈的道,耳朵疼了起来,这才从震惊中醒过来,急忙求饶道:“老妈别掐,你这画画得太好了,我都忘了敲门了。”
一听这话,张含韵转怒为喜,放下手说道:“还算你有眼光,你说哪里好?”
“这几条鱼画的不错,恩,这是锦鲤吗,长的很喜人。”
张含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伸手又叼住了李斌的耳朵:“你这家臭小子是不学无术,知道什么叫做小写意吗?”
“小写意,是不是中国版的抽象派啊!哎呦,别掐了,好疼,疼死了!”
“臭小子,答错了,这次你惨了。”
母子两个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门口传来看门老头的声音:“张家小妮子,说是看你的,建设局的李局长,见不见?”
母子两人一起皱眉,看门老大爷是从小看着张含韵长大的,资格老脾气大,就连李斌见到他也要低眉顺眼的赔笑,在舞蹈学校类似于精神领袖一般的存在。
李斌松了口气,一旦牵扯到外人,老妈为了照顾老李家男人的形象,会马上蜕变成贤妻良母,对他耳朵的摧残,大致到此为止了。
果然张含韵马上收起手,声音都变得温柔许多:“儿子,这几天过来送礼的人不少,我都没收,这次也不会收的,我知道你们当官当的不容易,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掐的那么用力,耳朵都长了。”李斌不满的嘟囔着,揉了揉耳朵,为什么回来这么多人,李斌心中很清楚,就是因为前几天那档子事情,因为诸多官员怠慢公事,被他就地免职,其中一个倒霉蛋就是建设局局长。
“这是来撞木钟的,妈你别管他,这些人看起来可怜,要是让他们回到局里,那副嘴脸比现在可憎一百倍呢,让这些蛀虫当领导,哭的是一路,我不想见他,还是妈你来应付下吧。”李斌说完,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知道了。”张含韵点点头,走到窗户边上说道:“让他进来吧。”
建设局的一会就走了上来,四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光满面的把眼睛都挤得小了,见到张含韵先是一笑,把手上的礼物递了过去:“阿姨你好,我是建设局的小马,今天来看看您。”
张含韵早就知道了这货的底细,虚抬了一下手,笑道:“马局长,看看就行了,东西就不要了,你带回去了,我过会还有课,没办法招待你了。”
马局长也是个精明角色,当李振下台的时候,第一时间靠到马长福门下,所以才会在李斌要求休整下水道的时候,仍然不出人修理,甚至连个样子都不做,等到被免了职,他才明白李斌才是闽青的老大,这次带来的礼物内有玄机,很有把握改变李斌对他的看法。
但是他没有想到,李斌的妈竟然不收礼,他当官二十年,见过的人多了,有的嘴巴上不说,暗地里面大收特收,有的少的拒收,加一些就笑纳,还有的少的不办事,多了照常办事的,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他还以为张含韵嫌少,当即暗示道:“阿姨,我知道您爱画画,也不敢送那些阿堵物给您,这是我买的文房四宝,正宗的徽州货,就少一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