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3-03
寒冬飘雪,潋滟的湖水在鹅毛般落下的雪花中泛起了迷雾,梦幻一如仙境。临湖的的阁楼上半倚着一道人影,正悠悠的奏着韵律,笛声亢长幽婉,如泣如诉,那人幽黑的眼瞳中渐渐现出了一丝迷离,仿佛,在看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赏着天地萧瑟而已。
风雪骤急,半月轩下来往的行人愈发的匆忙起来,普通百姓为生计努力奔波,求的就是个饱食暖衣,家宁宅定,而这些,又何尝不是许多人梦寐以求却无法如愿的奢望。
从下而上的脚步打断那人的笛声,他没有回头,只将手中玉笛一握,看着那苍茫天地,轻吸了一口气,道:“午时了,我也该回去了,今日答应兮飞要与她一同去玉华殿烧香祈福,你若有空,也一起来吧。”
紫金色的长袍恰到好处的修饰着那人颀长挺拔的身躯,那象征着尊贵身份的色彩一如当年般彰显着他的傲气,他是翱翔天空的鹰,急流勇退于他所承担的责任里,他舍弃了不愿舍弃的东西,只因为他所能给予那份情感,叫成全!
时间若流水般不可挽回,他甘于平淡的生活在这座小镇里,不去听,不去看,不去问所有关于那人的消息,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在夹缝中倔强生长,苦苦挣扎的男子,可是,却也不允许自己再去涉入他的生活,因为,有些痛,比放手更疼痛!
“殿下不问我为何如此匆忙吗?”
“……为何要问。”答得不痛不痒,却并不漠然。
“就算是牵连到我大郑国运,百姓民生的事情也不问吗?”
“那些……有当今皇上……”
“若国之危难,皇上却远在千里之外的晋赫交战之地,殿下也要袖手旁观,坐视不管吗?”
离去的脚步为之一顿,那本淡然的眉宇之间有了无法抑制的动容,郑赟谦静静的站在原地,在子胥郎的一再追问下浮出了一丝苦笑来。
“子胥,你当知道,我已经不能再回去了。”不能再回到那个承载了无数伤痛,却又充满了回忆与不舍的伤心之地,因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了燕王,没有了郑赟谦,没有了那个在亲情与爱情之中痛苦挣扎的郑赟谦了!便如当年在乱剑之下“死去”的你一样,我们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韩国的蒙骜将军带兵八万已到凉州,子胥知道殿下答应过皇上什么,可凉州城破,韩军必定从青川入马平,直达城阳,这城阳城中,莫非就没有殿下所珍惜与不舍的东西了么。”
不,这城阳有着太多让人珍惜与不舍的东西,这里有自己的家,有自己所爱的亲人,还有……母后的坟!母后她一生好强,虽最终落得连名字都无法刻在石碑上的结局,却也绝不会允许别国的铁蹄践踏在自己的土地上,否则她在地下,会伤心……
“吕臹他,还在晋内吗?”
“在!吕臹说,无论殿下身在何处,身份为何,同扇门的主子,永远都只有殿下一个!”
郑赟谦的身子微微一动,沉默了半晌,才又道:“飞鹰传书,让吕臹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韩军压境的消息告知皇上,皇上不在,朝中必定由傅樾言掌控全局,他虽是武将,却谋略过人,相信必有应对之策。”
“殿下便这么放手不管么?皇上不在京中,外敌来犯,朝中必定人心惶惶,傅樾言再怎样也只是一个臣子,他——”
“我,也只是一个庶民。”郑赟谦适时打断了子胥郎的话,却又一伸手从腰间拿下了一样东西来:“将这个一并带给吕臹,让他转交皇上。”
子胥郎看着他手中通透翡绿的玉佩,突然间变了脸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急切扬声道:“殿下这是做什么,皇上若见此珏,必定勾起往日回忆,殿下好不容易才得以生机,再世为人,若皇上因此而心生芥蒂,殿下岂不又要陷入险境!都是子胥的错,子胥不该以这些事情来困扰殿下——子胥该死!子胥该死!”
子胥郎追悔莫及,“咚咚”几声重重叩在地上,郑赟谦见状俯身将他一拉,轻轻一摇头,道:“没有谁的错,纵然皇上不回,韩军铁骑踏入我大郑国土,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可是,却只是作为一名普通的百姓,而非燕王,子胥,你可懂。”
子胥郎仰着头,看着那褪尽了一身荣华却依然淡然如斯的男子,心中涌起无数的酸楚来。
他本该是高高在上的王,当初若不是为了入九龙营救无瑕公子,这大郑的江山早已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可是,他却为了一份承诺而放弃了所有!身份,地位,荣华富贵皆成了过眼烟云,现在的他连曾经活着的痕迹都已被抹去,燕王成了大郑的禁忌,也成了皇上心头一道永远抹不去的阴影,他活着,却,又已经死去……
“皇上不会随便去相信不明来历的消息,他看到这个,必定会赶回来的。”郑赟谦直起身子,看了一眼远处的风景,似乎是对子胥说,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起风了,兮飞她,在等我回家了。”
“殿下不想知道皇上为何要去那里?”
离去的脚步又是一顿,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