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得吠承啖渐渐扬起了双唇。
有趣,这小人儿究竟还有多少自己未曾见过的一面?靠得越近,便越是让人想要拨开迷雾一探究竟!他既答应自己不离开,那么,武飞云再如何去做,都已经枉然了!
手肘半撑桌面,身子斜靠桌旁,吠承啖一动不动的看着侍妾为那人梳理长发,见他双眼微垂,长睫半掩的模样,竟不禁有了心猿意马的迹象。
奚昊能够感到身旁那人**裸的目光,此时此刻的他便若站在四面峭壁的悬崖之上,进也深渊,退也深渊,所有能够依靠的人都已不在身边,所以,他只能靠自己!
“将粥端上来,让公子吃了。”
手指微微一扬,吠承啖依然靠着桌面,那放肆的目光未曾收敛半分,奚昊默默的坐着,不去睬他,低头喝完粥后,起身便往外走:“走吧,。”
吠承啖闻言起身而立,刚跟着到了门外,便见奚昊脚步一顿,他抬头一看,见到了院门口站着的武飞云。
“飞云少爷也不多睡一会儿。”吠承啖勾唇一笑,带着一抹意味难明的神色道:“奚昊说,这些天闷得慌,想要出门透透气,本王刚陪他喝完粥,正准备与他一起出去走一走。”
武飞云却只是望着奚昊,吠承啖所说的话似乎根本未曾入他耳中,他看着奚昊那顿住的脚步再次踏出,然后越走越近,最终到了跟前。
“奚昊。”那声音透着一丝苦涩,低得让人难以置信。这世上能让他武飞云低下头的又能有几人,偏偏,此人便是一个!
“正好,我要出门走走,你若没事,便同行吧。”奚昊说完一步不顿出了院门而去,武飞云站在原地愣了许久,直到吠承啖脸色阴沉的从他身边走过,他才恍然大悟的回过了神来,猛的回头去看了奚昊离去的背影,然后现出了一丝狂喜之色,脚步一转,直追而去。
厚靴踩过深雪,那纤瘦小巧的身影未曾再停下,一步一步走得从容,而那各怀心思的两人此刻竟都只能跟从于他,一同隐入了纷乱的人群之中。
大雪纷纷扬扬,将天地染成苍茫一片。归云庄门口一顺溜站着许多人马,有沥泉山庄的影刺,有沂南武门的侍卫,自然,还有归云庄中送客之人。
许诺站在台阶之上,看着远处那人越来越近,那于外一向冷漠的眉目之间看不到任何波动,待无瑕靠得近了,他才微微一低头,拱手一揖,道:“许诺送公子出门,庄主今日有事不能前来送行,还望公子见谅。”那语气波澜不惊,生疏得一如陌生之人。
无瑕经过他的身旁,脚步一顿,轻轻将头一点,淡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姬无瑕今日踏出了归云庄的大门,自此之后,归云庄及其附属皆已不再隶属于我冷公子门下,他日若兵戎相见,也怨不得人,许总领保重!”
“送公子!”双拳抱起,身子一躬而下,那一礼在外人看来是归云庄与冷公子决裂的开端,然只有那叩礼的与受礼的二人才知道这深深的一鞠包含着怎样的意义。
无瑕,自此之后天涯海角各自珍重!徵棠哥哥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这一边!
广袖之下的双手在拼命的紧握,无瑕没有回头,不能回头,无法回头!皓白的齿咬得紧紧,身后那人依然没有起身,那种别离于他二人来说太过艰难,儿时三年的相伴,之后信讯全无的十三年,只因当时的一个承诺,那人便无怨无悔的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在无数个迷惘得找不到方向的日日夜夜,他便会握着那一只小小的纸鹤给着自己撑下去的理由。许诺,许诺……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忘记那个诺言,所以,才取了一个诺字!
马车碾过,那荡荡的一队人马慢慢的离去,躬身而立的那人终于双眼一闭,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里,滴下了两粒晶莹的泪水来。
无瑕,你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想要珍惜的情感,仇恨是永远也走不出去的深渊,只有战争的残酷才能让你看清一切,所以,会有一个艰难的抉择等着你,为了你,为了他,为了千千万万追寻着你的这些人,你一定要顺应自己的心,做一回你自己!
写到最后,正好听见容祖儿的《小小》,突然之间便模糊了双眼。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份
小小的手牵小小的人
守着小小的永恒
儿时的诺言,我们记得的,信守的,又能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