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建学堂的过程很是顺利,从第二日起,白炎便酒楼学堂两头穿梭。小镇的百姓们开始还在观望,过了两天都有了行动,每天早起有很多不拿工钱的劳力过来,或搬砖添瓦,或木工运输,总之,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大家都不遗余力的去做。魅筱夕虽然面上还是往日市侩的模样,嚷嚷着提供饭食的本钱要从白炎的工钱里面克扣,然每天两顿饭愣是管够,且丰富。风流在后厨几乎不得出来,却也毫无怨言,就苦了林安那小子,一天到晚下来累得就要散架,可一看到所有人其乐融融之貌,也生不出埋怨来了。
无瑕每日无事都会跟着白炎一起过去,开始还帮着在学堂里摆摆放放,可人多事杂,他那纤尘不染的样子让大家伙总是不敢挨近,久了,便也觉得无趣,丢了活计去了魅阁轩的后堂。
风流直到那时才明白当初白炎所求自己千万不要教无瑕做菜的缘由,现在当真是肠子都已悔青了。
按理说,无瑕天资聪慧,过目不忘,老板娘的那些账本他几乎翻过一遍就能记得清清楚楚,可不知为何,他对于做菜的能力总能达到一个人神共愤的地步。每一个步骤他都十分清楚,甚至连火候也不差分毫,若说做出来的菜差强人意也还过得去,可结果是,那菜品别说尝了,就连看都让人看不下去。风流此刻正对着灶台上一小碟一小碟完全分不出子丑寅卯的菜式仰头兴叹,这些东西到晚上会被端放在他们五个人的饭桌上,魅筱夕说,但凡食物都不可浪费,所以,这些东西别人可以不吃,白炎却是不能不吃的。想到这两天白炎吃饭时万念俱灰的样子,风流便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简直罪无可恕。
“怎么,又做上了?”魅筱夕挑帘而入,见风流苦巴巴的神色,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说实话,她倒是很享受当下的这种情形,因为能将夜风流这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激出这等模样来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好笑的事,从相识开始,她可从没见过他这般抓狂过。
风流看她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不禁额角青筋一跳,没好气的压低声音道:“你要是再不想出个办法来,我便撒手不管了,将来你这儿是好是歹我都权当不知道。”
“欸别别别。”魅筱夕一听果然急了,拉了他的衣袖挤了个鬼脸,然后快步到了灶台前对着无瑕道:“原来你在这儿啊,害得我一顿好找。”
“老板娘有事要对我说?”无瑕正对着锅里的野菜较劲儿,听魅筱夕说话回了一句,却依旧不肯撒手。魅筱夕见状将那锅铲抢过一丢,又看了他一脸烟灰的模样,啧啧两声不由分说拉了就走。无瑕有些发急,回头看着锅里的野菜道:“我的菜!”
“没事没事,有我。”风流头一回有了慌张,也不去管魅筱夕透着坏笑对自己挤眉弄眼,只快步走到灶台前一把拿起锅铲,言不由衷的道:“便要好了,闻着蛮香,回头定让白炎尝尝。”
无瑕有些怏然,却还是乖乖的跟着魅筱夕出了后堂,魅筱夕一路拉着他去了后院,到了院子里的那棵大桂花树下,才放开去打了水让他擦脸,然后说道:“今天咱们镇里头五味斋的姑娘过来了,说听说咱们要兴办学堂,她那有笔墨纸砚可以提供,价格绝对公道,她还说,想见一见公子以便来日方长。”
“五味斋的姑娘?无瑕与她并不认识,不见也罢。”
“这可不行。”魅筱夕接了帕子将水泼去,见无瑕身前染了灶灰,扬手示意了一下,带着他又入了后院的房间,翻箱倒柜的找了好一会儿,才从柜子的最底层找出了一件黑色的裘服,抖开之后还透着一股熏香。
“这是我家夫君以前的衣服,他离开家前我刚做的,还没穿过,每年翻晒,干净得很。正好天凉了,就送给你,你这素衣脏了,回头我给你洗了。”她说完便要动手帮无瑕换衣,无瑕忙摆手退后,拒绝道:“这衣服我不能要。”
无关衣服的价值,而在于它对老板娘的意义。无瑕说完就要走,魅筱夕却在身后笑道:“衣服只是死物,人活一世,不能总回顾过去。东西放着也是放着,何必浪费,且,还有很多书籍到时候也是要给公子的,难不成你也要推辞?”
无瑕脚步一顿,见魅筱夕笑颜以对,显见已经走出了曾经的阴影,他本也是洒脱之人,略略想过之后接了衣服道:“如此无瑕便却之不恭了,那五味斋是?”
“是咱们镇上很有名气的书斋,书斋老板娘名叫秦含玉,她爹是咱们镇子里的捕头,说起来,她倒算是秦家在这镇上唯一的好人了。”
“哦?”无瑕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便多问,于是换了衣衫,重新绾了发髻,出门见天色阴测,又带了一把油纸伞,这才随着魅筱夕一并朝了街上而去。
天有些发凉,街道两边的小摊贩畏手畏脚的缩着脖子招揽生意,有相熟者见魅筱夕过来皆热情的打起了招呼,魅筱夕一路笑脸盈盈,碰到话多的多看了两眼无瑕的,她便作势要去打人家,无瑕搭不上话,便瞧着摊贩上的小玩意儿,一路上倒也热闹得紧。
拐过了前几日赌博的永乐坊,一家颇为气派的书斋便在了眼前。无瑕抬头看了一下,见那门口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