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手抓着风车,另一只手拿了一串糖葫芦,塞了满嘴的冲着自己笑。
"这些人是在找你的麻烦吗?"老汉模样显老,声音却透着一股子朗气,问完之后咳了两声,再开口才尽是苍老之意。老汉身后的年轻人忍不住扑哧一笑,对着霖睿招手言道:"你来,这里宽敞,等他们打完了你再回去。"言下之意是那老汉管定了这桩闲事了,而他也毫不担心一般。
霖睿心头称奇,却喜欢那人毫不做作之态,见贼匪一个个从地上爬起,也不知那老汉方才是用什么方法将他们撂倒,起来时个个都是鼻青脸肿眼泪汪汪,当下更是惊奇不已。
"嘶——"其中一个贼匪捂着肿得老高的腮帮子冲着老汉叫嚣道:"死老头,管闲事管到我们头上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报上你的名号,也好让你死个明明白白的!"
那老汉听了他的逻辑忍不住又是一笑,想了想,歪着头道:"不如,咱们都报上一报,谁死谁活这会儿还说不定呢。"
"好,那你可站稳了!别一会儿听了趴在地上起不来。"那人揉着腮帮子嘶嘶又吸了一口冷气,才开口说道:"我们是札木营大人的手下,是这罕布亚城中的驻军,有本事你就别跑,一会儿大人饶不了你!"
"原来如此。"老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霖睿,打量了他浑身上下的衣着服饰,这才了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官匪,难怪如此明目张胆,想来是看了他衣着富贵,想借机捞上一把。"
"知道了就赶紧让开!别耽误了爷办正事。"
"可是爷,你刚才不是要我自报家门的么。"老汉眼中透着狡黠,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神情,冲那几人够了勾手指之后,于齿间吐出了几个字来。
"想报仇啊,来明水涧啊。"
那话一出,霖睿跟那几人一样都呆住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找来找去都找不到的地方,此刻就这般毫无预警的出现在了眼前。
那几人听完之后愣了片刻,拔腿就跑,霖睿却一把抓住面前拿糖葫芦年轻人的手叫来起来:"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人知道那里的!带我去,带我去那里好不好,好不好。"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明水涧的消息,兴奋之下难以自抑,那人被他抓手一顿乱摇,拿捏不稳,一串糖葫芦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顿时瘪了嘴,竟十分委屈的冲着老汉叫道:"没了,我的糖葫芦,都怪你!"
“怪,怪我?!”老汉瞠目结舌的指了指霖睿,又看了看那一脸伤心的人,禁不住头疼的叹了口气,带着宠溺的口吻回道:“再去买了就是,你喜欢的,再远的路咱们也折了回去,可好。”
看样子是那卖糖葫芦的地儿有些远,二人走回去得花点时间,是以年轻人耍了孩子气。霖睿在旁看了一会儿,突然嘻嘻一笑,伸手在那年轻人的脸上一抹,竟抓下了一张人皮.面具来。
“啊!”年轻人显然未料到他的这个动作,惊叫过后捂住自己的脸便往老头那边钻,霖睿却笑得更加得意,扬声叫道:“奚昊哥哥!”
奚昊惊疑不定,从扮作老汉的缠绵身后探出半个头,看了看霖睿,又狠狠的拽了一把缠绵,囔囔道:“你的手艺愈发不精了,这就被人看出破绽了。”之后突又“咦”了一声,诧异的问道:“你叫我?”
“是啊!你可不知道我多辛苦才找到的这里!在这城里兜兜转转了两天,却就是没人肯告诉我明水涧的位置。”
“等等等等。”这回连缠绵都有些诧异了,将奚昊从身后拉出来站好之后,他上下打量了霖睿一番,想了想,突然笑了。
“你是霖睿,沂南武门的少主,儿时与无瑕去匪窝里淘气的那个霖睿,是吗?”
“是我是我!”霖睿一蹦老高,冲着缠绵叫道:“你是缠绵!无瑕说,奚昊哥哥喜欢风车,爱吃糖葫芦,又好耍孩子气,也就缠绵能宠着他,让着他,这不,我一看就明白了。”
奚昊本还瞪大双眼看着两人对话,在听到无瑕的名字之后心头猛的一跳,拉了霖睿的手问道:“是无瑕让你来找我们的吗?他现在怎么样?可还好?白炎呢?我爹爹娘亲都还好吗?”
霖睿本还一脸兴奋,在听了奚昊的问话之后突然沉默了,那一番变化被缠绵看在眼里,顿时有了不安,果然霖睿嚅喏了片刻之后,开口道:“有些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明白。”
缠绵见奚昊变了脸色,遂伸手将他一拉,对着霖睿道:“既然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咱们便回去再说,你带了多少人马,让他们等在这,你跟我们走,有什么咱们慢慢再说。”
霖睿点了点头,见奚昊精神有些恍惚,知道他担心大晋的亲人,禁不住鼻间一酸,漾起了泪花,奚昊回过神来,拼命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拉着他的手一并朝前而去。
夜凉如水,明水涧中静得骇人,方圆十里因毒瘴连蛇虫鼠蚁都不见半分,寒风过堂,愈发显得冷清。
缠绵此刻正默默的搂着奚昊,脑中回荡着霖睿说过的话。
短短数月,大晋竟发生了如此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