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得很快,不一会儿各路将领就已聚在了主帅营中,无瑕没有离去,只一个人默默的坐在了最后,白炎进帐后见他也在,对他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走到孟昶龙的身边看向了桌上的地势图。苍浪的指尖随着先锋军的走向一路往前,在他们遇到袭击的地方顿住了。
“他们在这里拦截,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解不出敌人在此布兵的迷局,苍浪喃喃低语着陷入了沉思。先锋军遇袭之处并非是什么大好的所在,除了地势不好难以驾驭以外,此处还地处雪崩频发,环境恶劣之境,吠承啖不是傻子,怎会将自己的兵放在这样危险的环境里。
“伤亡情况如何?还能撑得过去吗?”白炎轻声问话,孟昶龙闻言长叹了一声,将那一指小笺放入了他的手中:“长安与长平兄弟俩跟随我已久,从成乐到燕山度,自白山到了这里……他二人同为先锋军,如今长平战死……”话语一顿,孟昶龙摇了摇头,再也说不下去。白炎低头细看小笺,十指渐渐紧握。
先锋军八千人马,仅此一役便损了近两千人,带兵之人除了苏翀尚还有少卿与云岚,他们并非是出入沙场的毛头小子,就算再有不备也不至于惨败如此,吠承啖必定在这里布下了重兵,由此也可见当时的厮杀有多么的残酷!
“汲水一役未曾找到清风的尸首,想来他已经回到了吠承啖的身边,那一仗他败得如此凄惨,一定会不择手段伺机报仇,侯爷,咱们是否要全速前进赶往巨鹿,将吠承啖的兵力牵制回来?”
“不会,清风此人我接触良多,颇有了解,他绝对不是为了报仇就冲昏头脑之人,这其中必定有诈。”白炎听完鄂闵的话后摇了摇头,十分肯定的否决了他的话。当初他被抓为人质,清风为了大局不惜力保他的性命,就此一点,他便能确定此事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他们在此设下伏兵,显然是要断了这条道路的通行,先锋军前进不能,只有回转向后,走朗臧与东华之中的几条道路,咱们从主道过去,到古蔺便需分行,从两侧往巨鹿方向汇聚……”苍浪突然出声打断了大家的话,似发觉了什么一般,抓起桌上墨笔画向了地势图表面:“你们看,这像什么?”
他说得郑重,众人皆噤声往那桌边一靠,随着笔下勾勒,兼地脉走向一并显现,那图纸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字。
“是一个癸字。”人群后传来了无瑕的声音,众人定睛一看,继而面面相觑的回过了头去,一点没错,苍浪先生在图上勾勒出来的正是天干十位的癸字!
“公子!”
众人惊呼,无瑕这才抬起一直低垂的头,轻吐一口气站起了身来。
“与当日在盘龙一样,这必定又是清风布下的一道阵法。只不过这次他下的是以天地为盘,山川脉络为子,不惜自损其身也要请君入瓮的一着险棋,吠承啖将重兵布在相应之处,是想让我方人马循着他所设置的道路而行,先锋军转道若是不能选中没有危险的那一条,只怕后果堪虞。”
“公子所言极是,朗臧与东华之间有三条小道,吠承啖必定在其中设有埋伏。”苍浪附和道。
“怎知不会全部有诈?”无风道出了心中疑虑。无瑕从众人中间走过,到了桌旁,指尖一点那处,答道:“战线拉得过长,他们也只能选择其一,若是兵力充沛,那八千人马现在估计已经所剩无几了,所以,他们的目的只在于让大家进入预定的位置。”
“所以,这三条路中可能只有一条才是生路?”
“不能确定,但可能性很大。”
可是,是哪一条呢……
帐内突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心中猜度着可能出现的情况,但,却没有一人敢率先说出来。那可是六千多条鲜活的生命,只要一步踏错,都将让所有人陷入无法承受的境地。
“不管是哪一条,他们最终的目的地都是古蔺前方的长官渡,爹爹,孩儿请命带一队精兵先行一步前去接应。”白炎知道时机不待,早一步出发,或许还能接应一二,是以开口请命道。孟昶龙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将身一侧转向了无瑕,无瑕却双眼一避,垂下了头去。
明知道这种情况不可避免,但分离太多,令得牵挂也有了无可奈何。唇角被牙齿咬得透了白色,无瑕默默的站了一会儿后,抬起双眸望着白炎道:“我跟你一起走。”
“无瑕!”
“不必再说,我马上回去整理东西,行军从速,繁琐的东西我都会弃掉。”
“不行!这么冷的天,你的身子骨根本吃不消!”能够理解无瑕的坚持,却无法忽视环境的恶劣,白炎知道无瑕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风雪交加的急行军,可也知道无瑕素来言出必行,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算再难他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做到。
“战局有变,就算是爹爹带领的大军从明日开始也需全力以赴赶往前方,除非我离开了这里,否则根本不可能再如从前般以车代步拖慢行程。白炎,我要跟着你走,不管到哪,都要跟你在一起。”无瑕的话语很轻,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坚决,白炎回望着他那面具覆盖下的双眼,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