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历二十二年秋,位于九原前方的京口城池在沦陷五日之后,由原州水军与东渝水匪联手发动攻城战,破晓之时,两方人马共计三万余人由京口渡口攻入城中,武氏反军始料未及,兵败而退,武飞云临行前着人诛杀少将军莫寒却未能得逞,莫寒终为水军所救。。【首发】
因大晋内乱四起,各方势力暗潮涌动,莫寒得以自由后不再执意往北,以京口为据,召集旧部组成红巾军,从北往南拉锯成线,极力打压武氏父子的势力,民间散乱的义军受其感召纷纷前来投靠,一时间声势浩大,更甚了朝廷正规军一筹。何仲忧心忡忡,恐来日皇上责难,莫寒却淡然以对,丝毫未将个人前路放在心中,只以身作则律己律人,渐渐的将一支鱼龙混杂的民间队伍打造成了御林军一般军纪严明的正牌之师。
“大黄,黄连,银hua,大青叶,莲子心……咦,我昨日刚寻的苦参怎么没看见了,缠绵,缠绵?”指尖轻点,在细细翻检了一遍之后,奚昊双眉深锁的回过了头来,缠绵却不在帐内,只有无瑕静静的坐在案桌边画画。
“奇了怪了,好好的怎么会少了一味药,这药包是弦伊管着的,我去问问她。”奚昊颇为苦恼的站起了身,刚走了几步,便听无瑕一声轻笑,他有些好奇,停步问道:“在笑了什么?莫非你知道是谁把药拿跑了?”
无瑕微微挑了挑眉角,笔尖在纸面上轻轻一点后回道:“你这药是要熬给谁喝的便问了谁去,这营中上下,除了他,还有谁会做出这般让人头疼之事。。”
“你是说……白炎干的?”
“除了他,还有谁。”无瑕十分淡然的继续作画,丝毫未有出卖白炎的愧疚感。
这两日因大军持续作战,白炎日夜奔劳,睡眠不足加之漠北秋寒干燥,口中起了很多水泡,奚昊心疼他只能喝粥,是以配了几剂清热去火的方剂,谁料他昨日喝过之后怕其苦味,早上偷偷潜入弦伊帐内将药包中的苦参全挑了出来,无瑕虽未亲眼所见,但究其劣性,一想便知是他所为,因方剂皆是药性搭配,少了一味便缺失了疗效,奚昊此刻十分恼火,怒气冲冲的出了帐后将那人堵在了大营前。
“拿来。”
“什么。”眼见奚昊神色不对,白炎心中已有定论,本想着打死不去承认,谁料话还未曾出口,便有人在后应答,随即一道锦囊从后抛出,掉入了奚昊的怀中。
“公子拿好了,小侯爷偷偷挑出来的苦参都在这里,军中药石短缺,万不可浪费了,。”南宫热河面无表情的瞥了那人的后脑勺一眼,啪啪拍了拍手,拉着自己的马儿出了营地的大门。白炎站在原地仰面望天,长长一叹。。
“世道不宁,人心不古哪,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果真是——哎呦——”话还未曾说完,他的额上便挨了重重一记,一粒金弹子顺着他的眉心骨溜溜滚入了脚下的草地。
奚昊扬了扬手中的弹弓,冷哼了一声返身便走,白炎捂着额头疼了老半天,这才龇牙咧嘴的躬下身去捻起了弹子揣入了怀中:“打一粒少一粒,等你都没有了的时候,我就一个一个的都还给你,到时候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嘶——还真下得了手!”
头刚刚抬起,便看到了身边立着的那人,白炎嘿嘿笑着擦去手上泥灰,冲着无瑕快步走去:“就起来了么,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马上又要出营去了,中午或许不回,你若无聊便找奚昊缠绵玩儿,到晚也不用等我,今日要议事,商定前往巨鹿的分流路线,我——”突然警醒无瑕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白炎立时噤了声,不再提及与作战有关的任何东西,无瑕微微颔首仰望着他,轻声吐道:“无妨,做你自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晚上我等你。”
“如果太晚的话——”
“我也会等你。”无瑕伸手整了整他的衣衫,于面具之下露出了温柔的笑意,白炎见之心头一暖,本想叮嘱他不用等候的话语到了嘴边却成了一个“好”字。
“果真的中了你的蛊,每次你冲我这么一笑,我便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口中叹息着,恋恋不舍的拂过无瑕被风吹乱的发,白炎颇为无奈的放弃了挣扎。无瑕则放下双手往后一退,冲着他又是一笑,道:“快去吧,别让大家久等了。”
“那你到晚等着我回。”本想要他早些歇息别累着的想法此刻却成了相反的话,因为心中对他的眷恋早已超过了所表现的一切;想要时时刻刻的陪着他,就算只是与他说说话,能听着他的声音,感受到他存在就已足够。
越是眷恋,便越是难以控制对他的感觉!白炎举步维艰的转身离去,待跃上马背的一刹那再次回过了头。
“无瑕——”那本是充满了柔情蜜意的呼唤到嘴边却成了惨叫,白炎迅速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然后无可奈何的冲着无瑕撇下了眉头:“你又来替奚昊善后了。”
无瑕孩子般淘气的扬起了手中的金弹子,冲着他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然后一个转身不见了踪影,白炎认命的立在马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慢慢的舒展了眉头,绽出了灿烂的微笑。
这才是真正的无瑕,一个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