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似乎一下子冷起来,院子里不知何时绽开梅花,有淡淡的香味。
晚饭的时候,张龙从家里搞来一只羊,大家就坐在一起吃羊肉汤,看起来热热火火的……
“夫人最近脸色不好,多吃些,补一补。”飞燕招呼,她永远那样热情,即便是十分熟络了,也爱像主家一般招徕人们。
林晓幽夹起一筷子羊肉,撇一眼默不作声的苏岩,吃下去,然后再下筷子,提起来,嘴角挤出来一个笑容。“我说……”
两天没说话了……
不是不想,但总像是没有话题,也不知如何开始。
莫名尴尬。
“我饱了。”苏岩突然撂下筷子,立起来,整个人像是一柄剑似的,锋利而坚韧。“我走了。”
林晓幽的筷子就那样悬在半空,落也不是,举也不是。
她想自己的脸色一定很奇怪。
头一次想示好,却被人啪啪啪啪啪啪打了巴掌的感觉,。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好不好?
她的手就在半空拐了个弯,羊肉落到了飞燕碗里:“飞燕,谢谢你啊。”
“唔。”飞燕弱弱吃了,看一眼苏岩背影,低头夹菜,而诡异的气氛众人都是感觉到了,心里齐刷刷:“吵架了啊。”
林晓幽自然看出各人面色,心里欲哭无泪:“妈蛋,根本是这个家伙在作死啊。”
苏岩回到书房,托着脑袋,似乎在思考,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在想。
只有灯光下影子长长的。
然后门就被推开了。
他也不抬头,只是懒懒地说:“你又来做什么……”话音未落,却在看到那欣长影子的时候愣住:“你……”
“呵呵,觉得起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么?”
一双宝蓝色靴子,往上看是四色团龙罩衫,然后是如玉脸庞。
“你来做什么呢,自家的事儿处理好了?小朱同学?”
苏岩的话带着一丝蔑视。
朱净澄笑着。眼底却是冰冷如霜:“这是两回事。不要混淆,你说,为什么这样对我姐。”
“你姐?”苏岩的声音有些飘忽。“谁啊?”
“你他妈少装!”朱净澄忽然一拳挥过去,苏岩下意识偏开,但他总归不是练家子,拳风扫地脸颊有些火辣的疼。
“别以为你那些事没人知道,三姐是好人,你为什么这样对她?”朱净澄是在指控,不是陈述。
“我怎么对她了?我没犯法,没杀人。我只是心情不好,怎么你还看不惯吗?她一个妾我要天天捧着护着放在心尖儿上就是对了。你们受不了可以别看啊……”
话音未落就给朱净澄打断了,他咬牙切齿,揪住苏岩领口:“是啊,你没犯法,你都对,她为你做那样多的事情你一丝丝的感激都没有,白日里看也不看她一眼。夜里偷着与人私会,你都对,你一堂堂县官大老爷,案子都推给你那不中用的小妾,自己却是夜夜**一刻千金,你真没错!”
“她抱怨了?”苏岩的声音带了一些轻佻,尾音诡异地上调。
朱净澄听来却是一种宣战与轻蔑,他伸手去捉他,触手之下却是一片湿冷。才发现苏岩浑身是汗,似乎压抑着某种不知名的激动。
他越发觉得自己说道点子上。
“苏岩,我以为我们会成为朋友。”朱净澄似乎做最后努力。
“永远不会。”苏岩生硬回答。“我要我的人生。”
“长久的沉默……”最后长叹一声,朱净澄压住愤怒,挤出一句:“我会劝她离开。”
看着这个少年的眼睛越瞪越大,越来越愤怒,苏岩叹气说:“走吧,别人的人生总归是别人的,你有自己的生活……”
然后在朱净澄摔门而去之后,瘫软地坐在椅子上,捂住了头,用一种几不可闻的声调叹息:“我怕我看她一眼就下不了决心,我不能……不能……”
灯光渐渐黯淡下去,最后归于黑暗。
林晓幽缩在厚厚的被褥之中,眯着眼睛,虽然今天吃了不少羊肉,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暖和,其他书友正在看:。
外部的暖,无法匀和内部的冷。
其实不该叫做冷,是不安。
那种对于未来不明的不安。
她很久没有这感觉了,于是只能将手指隆起来,围成一个小花苞的样子,哈气,呼气,就这样玩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便翻书看。
她的枕头边是一个小木头柜子,里面都是案卷资料,一个案子一个案子,似乎记录着她在这个世界的人生。
如月与展捕头的案子,观音岛的案子,绮罗的案子,画皮楼的案子……
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脑子里就想起苏岩的事儿来,的确,他是他,但他又不是他。
“或许是我错了。”认为他是前世的丈夫,就想当然地对他靠近,或许引起他的怀疑,毕竟他对她是陌生人。
“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