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 阆山之巅。 水榭亭台典雅精致,环绕着一汪澄澈碧泉,水上雾气朦胧,长廊两侧竹影摇曳,远方的群山峰影一览无余。 两个白衣的青年男人在凉亭里对弈,虽气质迥异,却都生得丰神俊朗,让人见之忘俗。 其中一个低头落子,然后轻笑一声,“颜兄既然到了,何不过来坐坐?” 话音刚落,亭中已经多了一道身影。 来人形容昳丽俊秀,一身雪青的广袖华服,越发衬出几分风流逸气。 他微微一笑,“劳烦韩兄和秦兄等候多时。” 玄仙宗的师兄弟两人对坐着,闻言都向他致意。 左侧的流云仙尊微微一笑,“我们不过是手谈一局,颜兄这些日子才是辛苦了。” 右侧的清霄仙尊只轻轻颔首,并不多话。 舜华仙尊并不在意,“听说韩兄若非在闭关,那十有八九就是在仙龙顶下棋,这么些年过去,可见此言非虚。” “年纪大了懒得动弹,正好当了宗主可以随意使唤人来见。” 流云仙尊笑眯眯地道,“我如今也就剩下这一个爱好了。” 颜韶不置可否,坐到了石桌一侧,那师兄弟俩恰好在一左一右。 他低头打量着棋盘,看着黑白两条长龙交缠撕咬,汇成一个颇为诡谲的局势。 “虽说我不擅此道,但秦兄仿佛要输了。” 颜韶饶有兴趣地道,“亦或是我等你们下完?” 清霄仙尊毫不在意,“除非师兄相让,否则我从未赢过,教主有事不妨直言。” 他说话声音低沉冰冷,透露着一种无意多言的疏远漠然,却也听不出鲜明的敌意或是任何负面情绪。 仿佛坐在旁边的人,只是一个自己没兴趣搭理的陌生人,而非是将神州大陆搅得腥风血雨的魔尊。 颜韶对其态度并不意外,看出秦皓不想多说,也并未缠着他说话,只是望向了另一边的玄仙宗宗主。 颜韶向前倾身,一肘支在桌面上,手托着腮,姿态闲适甚至还有点天真地道,“早就听闻两位仙尊关系和睦,这在仙门之中实属难得。” 流云仙尊笑出声来,“教主指望我说什么呢?维护正道仙门的脸面,说一些尔等魔修无情无义才同门相残的废话?” 颜韶摇了摇头,“若是韩兄能说出这种话,我就不会来见你们,而是直接让两位去见黑星了。” 流云仙尊轻叹一声,“但我们还是要去的,不过是或早或晚?” 颜韶不置可否,“我事先来见两位,就是想问问你们是否有成算。毕竟你们与前面两位又有不同。” 不同? 他们乍看好像都是仙尊,然而—— 穹冥仙尊那个性格,给他看黑星他就自己追过去了,也不用与他商量什么。 飞火仙尊是截然相反,他的想法恐怕会很多。 颜韶随 口道:“一来我瞧不上江霓, 二来他也不会与我说半句真心话, 我何必与他白费功夫?” 砍碎结界直接放黑星就对了。 流云仙尊微微扬眉,“其实你已经猜到他会如何选择了。” “说实话么,我懒得去猜。” 颜韶淡定地道,“我为了今日已经谋划数百年,无论你们这些人如何选择,我都乐得自在。” 对于大多数修士,他都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他们受到浊气的侵染痛不欲生也好,他们早早变成魔物失去自我也好,他都没什么感觉。 不过,少数人会让他觉得活该他们去死,还有少数人会让他期待他们的结局走向。 “两位仙尊肯定不知道——” 颜韶微笑着打量面前的师兄弟两人。 曾经他在七玄门时,只是旁人眼中的一个混灵根的废物,有些悟性却是毁于资质,又被人嫉妒又被人嘲弄。 最初踏入仙门时有多么喜悦,彻底明白混灵根意味着什么时就有多么绝望。 冀州的三千仙门,皆以万剑宗马首是瞻,那中原第一高山,直插入云的天仞峰里,两位仙尊已经各有传人,听闻皆是入门不到十年就筑基。 凌千山。沐寒星。 后者还是得了泷水仙尊的姓氏,据说仙尊视他为子,多少人羡慕得恨不得以身替之。 但他也确实是一等一的天才。 ——万剑宗那独特的修炼方式,在境界提升这方面本就不快,有这种速度已经堪称是奇迹。 与此同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