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还在继续,
“听说是坠海死的,打捞上来时人就已经没气了……”
叶清寒死了……
顾妄笙几次想要捡笔,颤抖的手却怎么也捡不到,秘书还以为是因为轮椅的问题,急忙帮忙捡起笔递给顾妄笙,又急急忙忙离开。
却没看到顾妄笙拿着笔的手始终没有落下。
画布上,一个隐约模糊的熟悉轮廓被阳光呈现出来,顾妄笙几次想要落笔,却迟迟落不下去,他看着画布上禁欲的眉眼,心口后知后觉的涌上悲痛。
他禁不住捂着胸口,哐当一声倒地,带着画布和工具叮叮当当跌落一地。
恍惚中,他隐约听见了有人在惊呼大喊着什么,可他却什么也听不见,胸口的压力和疼痛仿佛牵引着他,带着他的意识回到了在海底的那晚。
青年的额发在水波中飘荡,像个海妖,指尖贴着他的手腕,慢慢凑近了他,面孔冷静鲜明,牵着他离开幽深无边的大海,离开了窒息的水面。
耳边是模模糊糊的声音,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躺在了床上,面前是父亲苍老却复杂的面容,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已经老了,带着无法言说的悲伤,
“你昏迷了一夜,一直在喊叶清寒。”
顾妄笙沉默,他无言地看着老人,“父亲,对不起。”
他大概让父亲失望了。
老人鼻尖一酸,他看着自己这个从来优秀懂事,不需要他操心的儿子,从儿子车祸后他就愧疚难安,现在看见儿子这幅模样更是心如刀割。
暮气重重的顾启关让他忧心忡忡,如今,就连他最骄傲的儿子也变成了这样。
老人极力忍着眼泪,“你和启关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孩子,我相信你们的眼光,他一定是个优秀的,值得你们喜欢的好孩子,只可惜我没有来得及见见他。”
他不恨叶清寒,相反,他可怜那个年纪轻轻就遭遇意外的青年。
只有足够优秀的孩子才会同时吸引他儿子和启关。
顾妄笙看向顾启关的房间,老人拭去眼角的水意,挤出一个安抚的笑来,
“我知道你的性子,放心吧,启关他昨天晚上一直一个人呆在自己的房间,没出来过,他不知道,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在你身上发生的事。”
“那就好。”
顾妄笙垂着眼点点头,钝痛割着他的心,他第一次拽着老人的衣袖,像幼年时难受依赖父亲的孩童一样,在亲人面前,释放着自己的脆弱,企图从无所不知的父亲这里得到解惑,
他轻轻贴着父亲,老人的手却越发颤抖,
“爸,我好难受。”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无法去形容的悲痛和痛苦,这些汹涌而未知的情绪无法控制,压抑不住,他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去保持冷漠。
老人抖着手像幼时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
“好不了了。”顾妄笙声音很轻,他摇头,“好不了了,爸,我想离开这里。”
老人一顿,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
“一定要吗?”
顾妄笙很轻却很坚定的点头,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自己继续呆在这里,瞒不过顾启关,他没办法去控制自己对叶清寒的感情。
起码现在的他不能控制。
他不想让父亲夹在他和顾启关之间为难。
老人只能沉默点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妄笙让人收拾好行李,再一次离开顾家,这一次,顾妄笙选择了一个风景宜人的私人岛屿。
他什么也没带走,唯一带在身上的,是叶清寒的眼镜。
他让人在他们出事的地方找到了它。
破旧的眼镜少了一个镜片,看起来破烂不堪,确实顾妄笙唯一拥有的东西。
……
富丽堂皇的岛屿别墅内,一个老佣人带着新招进来的新女佣慢慢走来,
途中,新女佣远远就看见花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