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盛家啊。
他没想到盛家还能起来,甚至起来得如此之快,否则当初,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挽留住这门亲事,哪怕是亲自带着程慕辞去给盛苡跪下赔罪,哪怕是亲自前往美国给盛家人赔礼道歉,也不能让这门亲事黄了,且落入他人之手。
事已至此,程父想起便觉呕血,将埋怨全都落到了程慕辞身上。
程慕哲在一旁安静用餐,不发一言。
可是程慕辞的尾光瞥过去的时候,总觉得他嘴角的那抹淡笑与自己有关,格外刺眼。
最终那顿饭亦是不欢而散。这些话他不愿听,即使是父亲,如今他也懒得去虚以委蛇,径直摆出一张冷脸。
饭后,程慕哲与程父去书房议事,程母推推他,想叫他也去参与一二,可是他摆脱母亲的手,转身离开了程宅。看得出来,他兴趣索然,只觉无趣。
今日,他出现在了盛宅之外。
仰目望着高墙,须臾之后,他抬手覆上,静静抚摸墙壁上的纹路。
此刻,里面应该盛宴正欢,盛家诸人都在款待佳婿。
可是——
里面那人。
本应是他。
今日上门拜访的人,盛家佳婿,本该是他!
程慕辞心口在绞痛。
他大抵是不会好了。
从那日在伦敦看见他们在一起之后,他觉得他就病了。情绪持续性地低落,怎么都提不起兴致。一日两日也就罢了,时间一长,整个人都散发出颓然之气。
在遇见他们的次日,伦敦下雨了。
他的心里也下起了雨。
洋洋洒洒地,一直下到了今日。
他不知道,伦敦是否会有放晴的一天。
院子里好像出来了人。
他听见一道他最熟悉的女声,娇嗔着:“妈妈,你就让他们欺负他,也不拦着点。”
程慕辞听得恍惚。
这样的维护,曾几何时,是属于他的。
“小坏蛋,还没举行婚礼呢,心就都向着他了啊?”这道声音,应该是本会成为他岳母的人,“放心吧,会把你老公全须全尾地还给你的。对了,小坏蛋,你们想过什么时候办婚礼吗?”
“没想过呢——在春天怎么样?会有很多花盛开。沿着花,走向他,我觉得该是会很浪漫。”
程慕辞记得,他们曾经在期许婚礼的时候,她也说过这样的话。
“在春天办一场婚礼吧!那时候,百花盛开,满是花香。”
那个时候,她所想着的,是她同他的婚礼。她说这话时,双眼发光,神采奕奕。
他那时候怎么回应来着?
——“好啊,都听你的,那我们就在春天找一个鲜花盛开的地方,办一场户外的婚礼。”
如今,新娘还是她,新郎却换了人。
还是春天的婚礼。
只是,与他再无关系。
“我的小潋潋,也要嫁人喽。小家伙,怎么一下子就长大了呢?你和问琢呀,妈妈是从来都没想过。”
车子启动的声音响起。
她们大抵是要出来了。
程慕辞眉心皱起,下意识地选择躲起。
他藏于暗处,窥着她所坐的车驶离,眼睛胀得发痛。
手机里跳进来一条新的短信:【我回宜城了,我们谈谈,好吗?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
他垂眸,熟稔地拉黑。
拉黑完后,不知做什么,看着那个页面发呆。
他在想。
如果当初他有现在这么利落……
如果当初,在她出现的时候他就拒绝添加好友,他就像现在这样拉黑她,那……
她什么都没有了,他又何尝不是一无所有了呢?!
程慕辞沉默地抵达,如暗处的蛆虫,在窥伺阳光。
又沉默地离开,没有留下半点踪迹。
盛苡对此自然不知,她和母亲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他们总算是喝完了。
只不过人都不见了。
她叫来阿姨问了下,阿姨笑答:“都喝醉咯,一个个的都回房睡去了。小姐你不知道,他们刚才喝得可猛了,谢先生倒下了,先生和少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没好到哪去,全倒咯!”
战况激烈,可见一斑。
看得出来,谢问琢今天这一关,过得可不容易。
不过男人之间,事情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