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再给恁向南哥买点好东西补补,他这一路上逃难过来,身子更虚了。
前段时间又大病一场,钱都花干了,人大夫说不能再着凉受冻了,要不然俺才不会租这个院子。”
刘小娥提出了比她婆婆王翠芬更过分的要求,
“对了,顺便再给恁侄女交个学费就更好了,恁侄女可是要上学的,干脆拉着江婶子一块去卖血。”
周栓子听着周向南两口子这样说,忍不住往身后的灶房墙那退了几步,
啥叫他还没结婚,去卖血没事?
那亏的不是他周栓子的身子吗,以后他生不了娃那可咋办?
还要再拉上他爹娘一块去卖?
天啊,这说的是人话吗?他们凭啥卖血帮她们看病,还买好东西补身子,还帮她们家女娃交学费?
“二大娘,二伯,俺突然想起来,俺还有事,俺就先走了……”
周栓子说完,脚下像抹了油似的往外跑,王翠芬和刘小娥还有周老二在后面追。
“栓子,你别跑啊,恁一家人现在都住在哪啊,你可不能不管你二大娘我啊……”
躲在外面的猫蛋见周栓子从家里跑出来了,她奶还有她二娘二爹在后面撵,她把东西又拎回来了。
周老抠把家里的门锁好,然后牵着孙女在后面跟了过去。
周栓子跑的气喘吁吁的,一点都不敢停下,跑着跑着,往后面瞅了瞅,只见他那个身患绝症的二大娘还有他那身子骨不好的向南哥……在后面病歪歪的追着。
“亲娘啊,这都是些啥人啊,真是不要脸。”
周栓子怎么甩都没有把人给甩掉,最后躲进巷子里,躲了好大会才敢出来,见外面已经没有二大娘和周向南那仨人了,才用袖子擦了一把鼻涕,往城北的大棚那走。
今个真是霉气的很,啥便宜没占到,还差点被赖上。
想让他去卖血,咋想恁美?
那个李大娘还说他二伯一家在这日子过的有多好,多好个屁,一家子痨病鬼。
还有那个缺德的老婆子,说是周杜娟,他那个堂姐的婆婆,他二伯一家住在这,就是她告诉他嘞。
还说他二伯一家顿顿都吃白面馍馍,呸。
今个他去可是亲眼瞅见了,他二伯身上穿的衣裳,补丁摞补丁,都喝凉水充饥,还有他那个堂哥周向南,甚至还问他家里有没有红薯吃。
他刚开始以为他们是装的,尤其看到他二大娘拎着肉回来,更加确定他们是在装穷,背地里的日子过的好的不行。
可谁能想到,不是装穷,是真穷啊……
他之前就看出来了那个周向南是个短命鬼,经常在队里请病假,之前村子里还有人说,那个刘小娥之所以生不出娃来,就因为周向南的身子不行。
当儿子的身子不行就算了,那个二大娘竟然还得了大病,得了大病还想治?
想治就算了,还盘算着让他卖血给她治?
周栓子骂骂咧咧的回来了,就见他家的棚里,乱哄哄的,外面挤的都是人。
棚里,
“老三啊,咱俩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啊,你嫂子这得了病,需要不少的钱。
我们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向南的身子又是个不争气的,只有你们一家和我们最亲,这个事,你说啥也不能不管啊。”
周老抠站在棚子里,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周红眼蹲在了地上,抱着头,
“二哥,俺家真是一个子都拿不出来,你找恁家的老大去,老大不是在城里当技术员的吗?”
“老三,你那个侄子就是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王翠芬把周向北在城里干的那些好事,挑挑拣拣的说了出来,红着眼,没有了往日的强势,此时脆弱的不行,
“我们一家人,往后只能靠你和槐花了,还有你家的栓子,谁让我们病的病,弱的弱啊。
你这个侄子在路上大病了一场后,往后连轻活都不能干了,你那两个侄女,我们更靠不上,以后俺家的日子,都不知道该咋过了。”
“二嫂,俺这一大家子,我都养不活,咋能养你们啊……”
周红眼听她这二嫂说她们往后就靠他一家人,顿时不乐意了。
“老三,你说这话是啥意思?你意思是不管我们吗?
那你嫂子我的病咋办?不治的话,人大夫说只能再活个一年半载,还有你侄子,往后也要经常吃药,你和栓子说啥也不能不管我们啊。
还有你侄孙女,她才这么小,你可是她三爷啊。”
王翠芬哭哭啼啼的。
堵在门口看热闹的李大妮,揣着手,幸灾乐祸的不行,让这个王翠芬前几天还得意,这下老天爷终于睁眼,要来收她了。
她得了病,真是活该,以前在村子里就是个孬种,那心一点都不好,这都是现世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