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气温又降了, 今天下着雨夹雪。
陆厌在青耀集团附近徘徊几天了, 前几天也许是时间对不上,他没有等到那个人,今天天还没亮他就来了。
冷风刮得脸生疼,他原地跺着脚, 往手心里呵气。
不知等了多久, 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公司门口,紧接着后座的车门被一个小胖子打开, 从车上下来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男人。
陆厌松了一口气, 他回来了, 平安回来了就好。
男人没有多做停留, 快步进了公司, 消失在他视野里。
陆厌揉了揉被冻红的鼻头, 自嘲一笑,梦醒了,以后只能这样远远看他了。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是同学发来的微信:圣诞兼职去不去?
陆厌:去。
小卷毛:OK。
回完消息陆厌去了一趟菜市, 买了十块肉和五块小菜,望着手里小小两袋, 他在计划可以分几顿吃。
刚刚下了楼梯,来到昏暗的地下, 他就看到家门口蹲着一个戴头巾的女人, 身前放着一个背篓, 旁边还站着一个小男孩。
陆厌面无表情走过去, 女人在听见脚步声时站了起来, 开口赔着笑:“小陆, 你回来了啊?俺给你带了一些菜,自家种的,没打过药。”
小孩怯生生喊了声:“陆哥哥。”
陆厌看着两个脸冻得通红的人,终究还是没忍心赶他们走,他打开门,说:“进来吧。”
“哎。”女人眉开眼笑。
陆厌住的地方约摸十平方,放张床和小桌再加一个布衣柜,几乎就快要把屋子挤满了。
厕所和厨房都是外面公用的。
女人把背篓里的菜一一拿出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票塞给陆厌:“这是三百五十块,你放心,只要俺还活着,钱俺就会一直还。”
“前几天俺去看了孩他爸,把他臭骂了一顿,他说等他出来了,会努力赚钱,尽早给你还上。”
陆厌漠道:“但我妈已经死了。”
潮湿冰冷的地下室寂静无声,陆厌喉结滚了滚:“你以后别来了。”
如果要用颜色形容人生的话,陆厌现在的人生就是灰暗。
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至少他在十八岁之前,都过得很幸福。
直到高二那年,他父亲在朋友的怂恿下辞掉稳定工作搞投资,结果才一年,就亏得血本无归,还欠下巨额高利贷。
无法面对现实的父亲从十八楼一跃而下,这笔债务就落到了他和母亲头上。
母亲卖掉房子,勉强先还了一部分,陆厌又即将面临上大学。
母亲给他说不用担心钱,让他好好念书。
白天女人照常上班,晚上就推个小吃车出去卖冒菜和土豆。
陆厌很懂事,没课的时候就会做些兼职,晚上帮母亲一起去出摊。
那时虽然辛苦,但还有盼头。
陆厌总盼着快点毕业,然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让妈妈轻松一些。
然而这些期望在一夜之间就破灭了。
他那晚在咖啡厅兼职夜班没和母亲一起摆摊,等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母亲已经被推入了抢救室。
警察说是一个酒驾的司机撞了她。
那个司机立马报警打120,但还是晚了,他母亲成为了植物人。
男人被判了三年,零零总总的医疗费误工费等等加起来,还要赔偿六十七万多。
判决下来后对方没有上诉。
男人的老婆是很老实的农家妇女,她砸锅卖铁凑了十万出来,先把陆厌母亲住院费交上。
得知陆厌父亲也没了,女人更是愧疚。
她隔三差五来帮陆厌母亲擦身体,按摩,还和她说话,说得最多的就是对不起。
陆厌一开始情绪很激动,他推搡着女人不准她来,但女人还是经常来,她说:“你妈妈需要照顾,你放心去上学。”
陆厌蹲在外面的廊道不知哭了多少场,他知道这一切和那个无辜的女人无关,都是她丈夫的错,但他一看到女人就想到她的丈夫,想到是他酒驾造成的这一切。
女人有个孩子,看到他哭的时候,就会掏出一颗糖给他:“哥哥,不哭。”
母亲住院后,高利贷开始找上他。
可他还只是个学生,兼职挣的那点钱,连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