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云就坐在对面,默默旁观了一场忠仆忽悠呆霸王的戏码,一时倒是不知道该不该揭穿了。
他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都是薛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贸然多事,指不定要前功尽弃。
直到这对主仆你来我往地表演完了,江停云才若无其事地继续说正事。
“这法术其实不难破,之所以让人觉得棘手,全因它偏门,很少有人知道破解之法罢了。”
其实这种给人中霉运的法术绝对上不上偏门,只是用在薛蟠身上的这个,却又是绝对的少有人能解。
因为这个法术是江停云自己改良过的,结合了现代烂大街的密保系统,给这个法术加了三层密码。
法力比他低的根本看不出来,法力比他高的就算看出来了,不知道解法也只会越帮越忙。
这三道密保,但凡错了一道,警报系统自动触发,会将中术者的霉运催发到极致。
说白了,这法术只有他自己能解,完全杜绝了薛蟠找到别人的可能。
但此时薛蟠对他颇有几分心悦诚服,对他的话没有半分怀疑。
而江停云也当着他的面,以最繁复的手法,解除了这个法术。
在解除的过程中,他还特意加了一层肉眼可见的光效,要的就是一个绚丽夺目。
解除手法当然有简单的,但薛蟠肉体凡胎,什么都不懂。
若是解法太过简单,难免给他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果然,薛蟠和旺财都被他给镇住了,看他的目光已经和看活神仙没有差别了。
薛蟠是个疼爱妹妹的,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妹妹常年受热毒侵蚀之苦。
虽然那赖头和尚给了药引,他们家机缘巧合也配得了一料冷香丸,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一料药团的冷香丸满打满算也没有多少,而他妹妹那热毒发作又没有具体的规律,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了。
万一哪一年发作得频繁了,把冷香丸都吃尽了,岂不是只能等死?
要知道,那赖头和尚给的药引子,可只够配一料的。
他这人也不会玩虚的,想到什么就直说了。
这也正中江停云下怀,他连一刻都没有犹豫,便义正言辞地说:“为人消灾解厄,本就是我辈修行中人的职责。还请薛公子带路,贫道这就随公子走一趟。”
“那可太好了!”薛蟠大喜过望,立刻起身,就要拉着江停云的袖子回家。
还是旺财脑子灵活,见缝插针的给薛蟠描补,“上人当真是高义,大爷和小人都佩服不已。”
他以一个微妙的角度上前两步,拦住了薛蟠蠢蠢欲动的手,陪着笑对江停云道:“还请上人在此稍作歇息,我家大爷这就回家,先吩咐人焚香洒扫一番,再请上人登门。”
薛蟠虽然呆,但旺财提醒得都这么明显了,他也知道事情该怎么做了。
“对对对,请上人在此歇息一番,小子这就回家准备,绝对不敢怠慢了道长。”
江停云也没推辞,略略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薛蟠带着旺财下了楼,拉着掌柜的好生威胁了一番,让他务必要把楼上的高人伺候好了。
到最后,又赏了五两银子,这才放心离去。
那掌柜的掂量掂手里的银子,对着薛蟠的背影摇了摇头,自语道:“这倒是位财神爷,只是脾气忒不好。”
不过,看在五两银子的份上,挨两句骂就挨两句吧。
“六子。”他扬声喊来一个伙计。
一个穿土黄色短褐的中年伙计立刻跑了过来,“掌柜的,您找我?”
掌柜的吩咐道:“那几个年轻小子我不放心,楼上那位道长,你去好好伺候着。有什么需要都满足他,有薛家大爷汇账。”
说完,又把那五两的小银锭子抛了一下。
见了这么大一块银子,六子脸上的笑容立刻热情了三分,一甩抹布搭在肩上,“掌柜的您就瞧好吧,保证让道长舒舒服服的。”
说完,就小跑上楼去了。
江停云也没什么要求,有薛蟠进门之后就要的酒菜,伙计没过多久就端上来了。
他就坐下那里,捡着喜欢的吃了点,但没喝酒,只让伙计给他上了一壶冰糖菊花茶。
料想薛蟠此番归家,必得和父母招认一番自己最近倒霉的事,才能把自己这个高人请回去。
所以,他是一点都不着急。
果然,等薛蟠再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而且,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薛蟠的老子薛老爷。
薛家是皇商,又有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同气连枝,薛老爷在金陵一带,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就算是金陵知府见了他,也不敢摆官老爷的架子。
今日他亲自来请江停云,在他自己看来,可真是给了这道士大脸面了。
但愿这道士是有真本事的,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