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韧而锋利细丝从空中降下,钉在坟地上,径自将这整片坟地掀翻过来。
浓雾中,半空出现了一个蓄着长须的道人,那些细丝正是来自于他手中拂尘。
楚恪行高声道:“是长善!”
章钊的佩剑已经出鞘,将囚笼一般罩在四方的细丝斩断,与之同时,长善也收了拂尘,拂尘的须尾直接刺透储江絮的符箓,奚琴甩过去一道灵诀,被长善空出来的左手徒手接住了。
虽然储江絮和奚琴的招式多有试探之意,但是一瞬之间,能一气应付三名实力不菲的修士,实非等闲之辈。
直到阿织也祭出玉尺,他才不得不收了拂尘,避让些许。
章钊和储江絮都在出窍期,这么说,长善也到了出窍期?
楚恪行提刀而上:“喂,妖道,溯荒碎片是不是在你哪里!”
长善却不答,他似乎在认真应付阿织四人,徒手一只拂尘本不是折扇、玉尺、与长剑的对手,然而弥漫四野的尸雾总能适时掩去他的身形,令他每一次都能险中脱生。
这尸雾也不知是怎么形成的,连云灯都照不透。
见长善被阿织四人逼得左支右绌,楚恪行知道时机到了——他一直记得此行的目的,亲手夺取溯荒,立下头功。
他大喝一声:“诸位,帮我牵制住妖道!”
浓雾中一泓刀光如水,他转眼已欺身长善近前。
长善感觉到有人逼近,忽地张口,喷出一团黑雾,黑雾带着浓重的腐尸味,居然将玉尺等三把法器喝退,只有储江絮的符箓穿透黑雾,却被长善避过。
阿织一见这黑雾,刹那间想到了什么,立刻道:“不对,回来!”
说着,她蓄起一团灵气,全力打在云灯上,云灯被催发,终于竭力照亮了四野片刻,阿织这才看清半空中的道人。
他哪里是什么长善观主?他的瞳孔是白色的,身上的皮肉已经腐烂,分明也是一只尸怪!
还是一只生前修为已经接近出窍的尸怪。
储江絮看清道人的模样,也怔住了,回过神来也立即道:“快回来,他不是长善!”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黑雾遮蔽了楚恪行的视野,一条不知哪里来的淡金丝线捆住了楚恪行与他的长刀。
这金线有不可思议的韧度,哪怕章钊用灵剑劈砍也无法斩断。
与之同时,“长善”无知无觉一般浮在楚恪行身前,惨白的尸眸毫无神采,他的嘴却缓缓张开,发出一声一声的啸音。
这啸音异常刺耳,整个风过岭仿佛都跟着震动起来。
如果不是昨晚经历过一次,阿织根本反应不过来“长善”要做什么。
这是魂袭的前兆。
而被魂袭的人,必定魂散身亡。
阿织险些忘了,长寿镇上的尸怪都有尸魂,这些尸魂能随时脱离自己躯壳,眼前这一只,自然也一样。
尸啸之音回荡四野,千钧一发之刻,楚宵不由分说闪身上前,挡在楚恪行身前。
他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将承受什么,只觉得自己是楚家的侍从,此行就是保护自家公子的,受点伤也无妨。
直到云灯照彻下,他看到“长善”眉心的青烟,双目中才露出恐惧之色。
可惜他离“长善”实在太近了,看到青烟的一刻,青烟已经灌入他的灵台。
楚宵痛叫一声,叫声如被撕裂一般破碎,让人听后,心都跟着痉挛一下。
下一瞬间,本来捆着楚恪行的金线,缠绕在了楚宵与“长善”身遭,尸雾忽然消失,楚宵和“长善”也跟着这尸雾一齐不见了。
楚恪行落在地上,痛喊一声:“楚宵——”一时想追,却不知道往哪里追。
阿织几人也面面相觑。
太快了,从“长善”发出啸音,到楚宵被魂袭,这一切几乎就发生在弹指之间。
谁也没去追问楚宵是否还活着,被魂袭已是九死一生,哪怕楚宵已经修到了出窍境。
半晌,还是章钊先开口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楚宵。”他看向储江絮,“看储道友的样子,似乎认得适才那只尸怪,你一见他就说他不是长善,那么,他是谁?”
储江絮道:“广成宗,须留道人。”
楚恪行一听这话就愣了。
广成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