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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明明是小矮子应该早点退场,把舞台留给我们。”
“哈?绷带怪老老实实去当背景板啊!”
“听不到,听不到,是吉娃娃在叫吗?”
“想死吗?”
钻石打磨现场好吵,川岛未来慢吞吞地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然后合拢成拳避开太宰的骚扰,整个人心如止水。
类似于被幸运玩闹似的用牙尖磨了磨,是没必要小题大做的程度。
太宰不满地微微鼓起脸,又是没有什么反应,和一戳一蹦跶的中也差得太远了。
不过如果未来变成中也那样……他顿时惊恐地驱逐这个想法,那个横滨绝对是地狱吧?
“中也君”川岛出声制止了这场仿佛永无止境的幼儿园吵架,目光又落到低头喘气的白濑身上,“以及白濑君,方便找个地方详谈吗?”
白濑从地上摇摇晃晃站起来,他摸摸自己的脖子,轻轻嘶了一声。
“谈话?还有什么要说的?这种事情里,我的意见根本不重要吧?”他破罐破摔地说,抬头露出嘲讽的眼眸,“反正我要离开羊了!你听得懂吗?我已经不是羊了!!”
嘭——
沉闷的拳击落到白濑脸上,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红起来。
他脚步不稳地后退几步,神情还残留着错愕,捂脸有些呆愣地盯着川岛未来。
给了他一拳的青年优雅收手,眸光冷淡:“现在清醒一点了吧?”
“白濑君,既然已经自私自利,就不要再找借口临阵脱逃了好吗?”
白濑偏过头,咬紧嘴唇,这一次他没有再说话。
……
谈话地点非常的随意,只是一家离他们最近的咖啡店,蛋糕的甜腻程度几乎可以毒杀每个长了味蕾的人。
即便是从擂钵街出来,最为爱甜如命的家伙也承担不了这般沉重的心意。
交谈时间并不长,白濑最先浑浑噩噩地离开,回去宣布政府的招揽决议和羊的解散。
中也多留了片刻,茫然若失地问:“你们一开始,就是为了羊才来擂钵街的吧。”
这是肯定句,事到如今,他要是还看不穿棋盘上一步步的推衍变化,那就太愚笨了。
“是哦~而且啊,我们最开始是想要进入羊的内部,然后慢慢取代中也和白濑的。不过羊的情况比设想的更加……”太宰斟酌用词,然后吐出毫不留情的批判,“朽败和分裂。”
少年摊开手,恶意嘲弄:“所以好像连取代的必要都没有了。”
“但是近距离观察依然重要,而我也想借此机会避开Mafia旧首领的暗杀,所以才选择了羊的附近。”川岛未来坦诚相告,尘埃落定,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中也握紧拳头,指甲嵌入血肉,蓝宝石浸透了忧伤,污浊而黯淡下来。
真讽刺啊,人生中的两次归属感,最后都是镜花水月。
连【但是我的确非常喜欢你哦,这点不是伪装。】这句话也是假的吗?也是为了让自己按照预想道路前进的谎言吗?
“那么……未来”声音细微颤抖着,中也喊出青年的名字,执着地注视那双金色的眼瞳。
失去归宿的流浪者试图寻找原因和答案——“告诉我吧,你们的最终目的。”
如此煞费苦心,中也实在想不到其他答案,毕竟羊也没什么可以图谋的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是为了招揽我吗?”
“为了把擂钵街的未成年送去上学。”
中也脸颊顿时爆红,会错意的尴尬使他几乎头顶冒烟。
太宰拍桌狂笑,许久才抹去眼角笑出的泪花,对着中也比一个大拇指:“不错,非常自信!”
中也只想把那根手指整根折断,再把青花鱼丢进大海,送出国门再也不见。
川岛未来握着咖啡杯暖手,向后靠,慵懒地躲入春晖照不到的阴影中。
“你们见过世界地图吗?横滨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点。”
“这个世界那么多彩和广阔,总不能这一生,只看得到擂钵街上方的天空啊。”
青年忽然笑着望向他们,唯恐惊扰到花开,轻轻地开口:“你们呢?有想过到横滨外的世界走走看看吗?”
……
中也称得上是落荒而逃,随意搪塞两句后,他扭头就冲出了咖啡店。
背叛的事实和其中不容置疑的善意,形成一种矛盾的反差。
伤害是真实存在的,但是他却做不到去报复。
中也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深渊旁边,擂钵街内依然是昏暗的,铁皮和泥土混杂,而街外却已经铺上了水泥和绿化道,施工现场忙忙碌碌。
一线之隔,只是一线之隔。
勃勃生机从四面八方涌向擂钵街,他一时间竟是被某种蓬勃汹涌的生命力所震慑。
风顿起,吹起少年手腕上的蓝色丝带,也吹散了他心中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