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崎红叶注视着这一幕,隐约窥见了川岛未来疯狂和理性.交织的底色。
他既可以率性地搭建起高楼,也能因为不满就随手推倒,就像个摆弄玩具的任性孩子。
可感性的直觉却在反驳,细微但坚定地说:不是这样的。
“现在,与谢野小姐愿意帮助我了吗?”川岛未来望向与谢野晶子,眼瞳里是和森鸥外相似又截然不同的漠然和冷酷。
与谢野扭头嘁一声,双臂环抱,不爽地说:“我不是为了帮你,只是尽医生的责任。”
她转身,从紧跟身后的志愿者手里取过手提包,抽出半人高的厚重砍刀扛到肩上,无声吐出的疯子二字逸散在空气中。
晶子深呼吸,然后露出足以吓哭小孩的扭曲笑容,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声音兴奋:“我的异能力只能对濒死的人起效,所以啊,伤得不够重也没关系,我会公平怜爱地对待你们的!撒~现在谁要当第一个吗?”
说完,她歪头停顿片刻:“对了,治疗场面有一点点血腥,少儿不宜观看,所以未成年就给我老老实实去其他房间等着。”
小孩子们互相对视,忙不迭地跟着志愿者一窝蜂地跑了,生怕留下来就会被大魔王吃掉。
少女满意点头,将砍刀啪一下劈到地面,划出明显的深痕。
她转动手腕,环顾一圈,抬手就指向躺在担架上,小腿几乎缺了一半的伤员,舌尖滑过牙齿的内侧,笑意加深:“第一个就选你吧,小哥,你的伤看起来很美味呢~”
“没想到晶子还有这一面。”尾崎红叶抬手将发丝勾到耳后,低声慨叹,“唔,真是可爱~”
随后地下室用黑布简单隔离成两个区域,晶子解开纽扣,脱下白色易脏的衬衫,双眼就像盯住猎物的野兽,抚摸对方的伤口呢喃:“哦呀,你伤得还不够重呢。”
“对不起呢,条件有限,都不能让你选择体验套餐,只能速战速决了。我很快的,只会痛一下下哦~”
砍刀高高举起,就像死刑台上高悬的铡刀,背光的与谢野就像是恶魔般对他咧开嗜血的笑容。
第一个天选之子惨烈的哀嚎声响彻据点。
半分钟后,穿着沾血衣物的人脚步蹒跚地挪出,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眼中含泪,握住同僚的手恳切地说:“要么别受伤,要么就重伤再回来,呜呜呜,那医生太可怕了。”
手提大刀的少女在帘内甩去刀锋上的血水,提高音量:“好了,下一个!”
伤势还不算重的人纷纷后退,自觉将机会留给了最需要的伤患,彼此前所未有地谦让。
间贯一还在给伤员缠绷带,他没有起身走到尾崎红叶身边,而是蹲在原地遥遥地望过来,似乎只是看着恋人的脸庞,就能幸福地露出笑容。
“尾崎小姐过去吧,这里已经安全了。”川岛未来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他将安静乖巧的猫猫接回,缓慢地让绒毛滑过指尖。
尾崎红叶摇摇头拒绝,手依然搭在腰间的剑柄上,柔声说道:“妾身的任务还没结束。”
她锐利的目光滑过残存畏惧和不满的一张张面孔,在黑暗中浸染多年后,对人性的怀疑已经成为习惯。
现在还没有轮到他们上场,便已经紧张畏惧到小腿颤抖,尾崎红叶并不认为他们会有直面敌人的勇气。
当他人替自身战斗时,自然可以轻松地说笑安慰;只有自己身处战场中心,才会忽然意识到战争的可怕。
比起忍受意外诉说不幸,化身战士承担责任更令他们恐惧,而这份恐惧在绝境时,常会冲破理性转化为愤怒和疯狂。
两人依然倚靠在墙边,川岛目光所及的人纷纷低下头,避免与他对视。以青年为中心空出了一个半圆,如果不是地下室空间有限,他们还能躲得更远。
“比起这个,不需要让晶子稍微温柔一些吗?大家都很害……”尾崎红叶望向伤员,治好的和还没治的围在一起,一边摸着神奇痊愈的伤口,一边后怕又激动地描绘过程,像极了怕打针的小孩子互相打气安慰。
她停顿一下,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形容词:“激动的样子。”
“尾崎小姐认为,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怎么样才能让最需要的人第一时间得到它呢?”
川岛未来似乎是笑了笑,他压低声音,只有身边人才能听得清晰。
“一种方案是通过详细的调查和讨论。不过有时候,别的方法也很实用,就是让这份资源的缺陷大到足以驱逐不需要的人。”
“而且尾崎小姐不觉得这样的异能很棒吗?有种非常正义的感觉,即便是浑水摸鱼退到后方的人,也会得到平等的惩戒。”
青年伸手在脖子上横向划过,难得玩闹似地调侃:“大家都公平地在死神面前走过一圈。”
非常独特的评价,尾崎红叶心想,是上位者和旁观者视角的发言。
川岛低头哒哒哒地给安吾发短信,通知他让开一条无关紧要的路线给杂牌军,别最后大家撞一起反而被猪队友背刺。
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