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着郑熹,神色间带了点惊惶。
郑熹道:“找个人上表,要快!”
郑奕连连点头:“是!”
“你再去一趟穆成周家里。”
“诶?”
“他可是永王岳父。”
郑奕一点就透:“好!”
“府里的事,要保密,只说偶感风寒。”
“好。”
接着,郑熹又派人去找郝大方。最后让陆超给祝缨处送了个帖子,说是明天要过府一叙。
安排好这些事,才命人搬了行李,到母亲卧房外间去。郑绅见状忙说:“爹,还是我来吧。”
郑熹摆了摆手:“不用你。”
郑绅也不敢反驳,只得在郡主正房旁的厢房里寻了间屋子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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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郑熹下的帖子却又让祝府起了猜测。
郑熹很少到祝缨家来,有事多半是下张帖子或者是派人把祝缨叫到郑府去。更多的时候是祝缨比较自觉地到郑府去。
近来郑熹下帖召人变得少了一些,有时是派儿子、偶尔是亲自过来。
弄得祝缨不像是与他更亲近,而是与陈萌交情更深的样子——陈家父子与祝府往来反而更密切。
祝缨打开帖子一看,就怀疑这帖子与近来朝上的事情有关了。
她不动声色,对苏喆、林风等人说:“明天府里好好准备,郑相公要过来。”
苏喆一看赵苏等人都不在跟前,自己责无旁贷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祝缨道:“能有什么事?有得商量就不算大事儿。”
苏喆还是不放心,她近来很闲,岳桓做了礼部尚书之后对她也如姚臻一样的关照,同样的,也没交给她什么差使。
岳桓比姚臻不同之处还在于将她看作个学生。苏喆曾被祝缨带到岳府许多次请教,她又在刘松年府里呆过,岳桓与杨静也称得上是“同门”,都是从岳桓祖父那里传下来的学问。苏喆请教杨静的事儿,岳桓也知道了。岳桓看她像看晚辈,又寻了些书籍来给她布置功课。
学习,苏喆是喜欢的,但是岳桓与杨静一样,教授的东西总是能时不时地让她难受。
她是比较乐见朝廷有点事,能让她做点事,免得闹心。
她特意留到了最后,又缠着祝缨询问。
祝缨道:“应该是朝上的事儿。或许,与陛下这些日子的举动有关。”
“陛下近来好像是越来越有章法了呢。”
“对呀。”
“那是好事呀。”
祝缨道:“那要看你怎么看了。”
苏喆疑惑地问:“人主无能,朝令夕改、不能令群臣拜服,朝廷就会混乱,天下就会颓丧。皇帝有章法,怎么会是坏事呢?”
“嗯,那对天下似乎是有些好处的,可对具体的大臣,就未必了。你这些日子,只管看,看陛下与丞相们之间的相处。”
“看不到哎……”
“把邸报仔仔细细地读,读一读官员调动。认真听,听一听京城的变故。再好好想一想。”
“是。”
苏喆满腹疑问地走了,她还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一个有章法的皇帝会有负面的影响。
而祝缨则亲自理了一遍明天待客的步骤,以免出现什么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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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平安无事。
祝缨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手上的事务。
政事堂里却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窦朋看到了一份奏本,唤了郑熹一声:“恭安公主下降令郎的事情,你怎么看?”
郑熹回过神来,道:“哦,本已议婚,因为先帝驾崩,故而搁置了,如今未到三年之期。”
窦朋道:“公主下降,又与旁人家不同。”
郑熹道:“还是再斟酌斟酌吧。”
陈萌与冼敬也看了过来,郑绅一旦尚主,郑熹就与皇室算亲家了,关系更紧密了,这对冼敬来说可不算是好事。
冼敬道:“孝期未满。”
陈萌也犹豫着说:“两可之间。”
窦朋将奏本给陈萌看了,陈萌又改口说:“确实,多事之秋,又有灾异,停得太久又要多费钱粮,不好。”
窦朋是这么想的,就算再准备一个公主府,也不至于就让国家精穷了。但是再拖两年,户部尚书未必就还是祝缨,到时候万一再发生点别的事,新尚书还能不能像祝缨这样将各方面都处理好就是两说了。
两年之后,恭安公主的妹妹也到了差不多的年纪了,皇帝还有两个兄弟似乎也可以开府了。
能趁祝缨在户部的时候多办一件是一件!他都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几个人全都安顿好!现在不用他发愁,两年后就不一定了。
“陛下已经出孝了。”陈萌含蓄地说。
冼敬道:“那是陛下。”
郑熹道:“与我家有关,我反而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