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怒气道:“清者自清!”
余清泉道:“这是自然。”
又对郭峻道:“咱们回去吧。”
刺史忍着火气送他们出府,到了门口一看,王芙蕖竟没有走!
司法佐上前问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余清泉的随从上前,为难地道:“这位娘子不肯走。”
他才开口,王芙蕖又抱紧了拴马桩,展示了为什么没能走。
王芙蕖抱着拴马桩,回头大声说:“谁知道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灭口?你们什么事干不出来?刺史帮着他的人要霸占民女!把我的女儿逼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赔我女儿!”
她一喝吆,招了许多人来围观,人越聚越多,余清泉与郭峻一时走不了。司法佐要人上去拉开王芙蕖,王芙蕖又大骂:“大男人,不要脸,你们来拉我一个妇道人家。”
司法佐忙叫女差来拉她,女差又被江腾给止住了,谁个上来?回报的人说:“刺史大人叫女人没事儿不要出来露脸丢人,她们都不在。”
郭峻本是不想管事的,见状不由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余清泉目光微沉,忽地又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问:“怎么回事呀?”
围观的人群纷纷闪出一道缝儿来,一个扶杖的老者走了过来,人们都叫他:“荆翁。”
余清泉命随从去问问这是谁,很快就有人告诉他们,这是一位老封翁,人家儿子是六品,不比一位御史的品级低。余、郭一人迎了荆翁两步,询问荆翁可知这是怎么一回事。荆翁道:“我亦不知。天使问一问就是了,咱们小地方,好些年没有大案子,一定是小事。使君说呢?”
刺史被架在了火上烤,实在不明白荆翁这个本地士绅这个时候来掺和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本地士绅当面唯唯内心并不喜欢他。新刺史比较注意维护士绅脸面,不幸的是士绅在工商上有巨大的利益。祝缨在时,费时费力将大部分捆在了一起,包括工坊的女工之类。新刺史又“以农桑为本”,要百姓以乡里为单位,不得随意迁徙,且限制女工,同时又限制甘蔗田的数量,新垦田地必须种庄稼。新刺史的种种举措,无论面上的理由正不正确,士绅口袋里的钱是确实少了。
又有做官,眼看一批一批的子弟出来了,祝缨走了,大家又寄希望与新刺史。新刺史在这方面毫无建树。帮他干嘛?!张、范两家的小子在京城读书,又被祝大人捞去做官了,祝大人走到哪里,都是提携自己人的。
帮谁,还用想吗?
余清泉与郭峻一时走不脱,王芙蕖又在一边大喊,围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
余清泉道:“那便问一下?那个妇人,你且下来,你不好好说,如何为你主持正义?”
荆翁也上前说:“这位娘子,我姓荆,现为这些官人们做保,你且下来,好好说话。”
王芙蕖道:“我三舅妈的小叔子娶的就是你们家的姑娘,你可不能骗我!乡里乡亲说胡说八道,是要戳烂脊梁骨的!”
“不骗不骗。”荆翁说。
余清泉被迫与刺史在大庭广众之下升堂问案,其时南方已经开春回暖,人们也不怕冷,里外围了三层。
先是王芙蕖告状,她自己会写字,递了个状纸。字差了点,却写得有理有据。余清泉看了之后皱眉问刺史:“使君为人做媒?”
刺史早忘了这回事了,因为巫仁是花姐番学里的学生,刺史就跟花姐提了一句,仅此而已。花姐那时回他:“孩子算命有妨克。”在刺史这儿就过了,不是他记性不好,实在是这件事太小,不值得特意去记。
他摇了摇头。
这对巫家却是一件塌天大事,王芙蕖愤怒已极:“大人!红口白牙,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不是您放了话,要为那个畜牲霸占好人家女儿,他哪里来的胆子狗仗人势?”
荆翁道:“你好好说,别骂人,你说的是哪一个要作恶?”
王芙蕖指名道姓说了刺史的一个长随,余清泉问刺史:“可有此人。”
刺史这才想起来:“哦!原来是那一件事!”
那就是有了?
余清泉命把人叫过来。此人就在府里,很快上前,还有些莫名其妙与委屈。余清泉看此人三十上下,个头不高不矮,面相有些油滑,很符合一个机灵下人的形象。
余清泉问道:“你如何仗势强占人家女儿,如实招来!”
此人一见王芙蕖,仿佛明白了几分,又仿佛没懂。他很委屈地跪下说:“大人容禀。此事不干我们大人的事,是我心里喜欢娘子,她可没说不行啊!必是心里有我!只因她命格不好,会妨克丈夫。我便想,那便不拜堂,两个人过日子,我也如待妻子一般的待她,过下来也没甚差别。不知她们家如何忍心拆散有情人?”
王芙蕖死死盯着他,眼珠子通红,将之前的词儿都给忘了,恨不得咬死这个贱人:“你这个畜牲!血口喷人!我家清清白白的女孩儿,能看上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