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瞥了一眼新来的“巫大娘”。巫仁的手很稳,很快勾完了一个人形,照着花姐说的:“自脐而下三指……”
画上点,标上“元关”。
花姐沿着经络讲穴位,一天只讲一条线。巫仁很快将图画完,顺手将画完的给了王芙蕖。王芙蕖的纸上才画了个嚣张的柴禾人,拿了女儿画的,小心地将自己的纸收了起来。巫仁又低头给自已画了一张,左右看看,叹了口气,将画好的第二张给了孟氏。
花姐眼看着她一气画了四张,连铃铛也给了一份,最后一份才留了下来自己用。走下来看她画的图,点线都准。花姐很是欣喜:“你可真是个聪明人。”
巫仁微微点了一下头。
花姐看她的书写流利,字体结构亦好,显然不止是“识字”,便说:“以往上课的稿子我这里有,你可慢慢抄录,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过一阵儿咱们也要义诊,遇有妇科的病人就更是咱们的事了……”
“好。”巫仁说。
花姐又去看铃铛等人,巫仁就坐在位子上抄笔记。一天下来,花姐问道:“怎么样?”
“还行。”巫仁说。
花姐道:“明天还来吗?”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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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仁进了番学学医之后,花姐事事都觉得省心。
番学分发纸笔、检查笔记、考查功课等等,巫仁因为有一个亲娘一个孟姨,俩人都学得慢,巫仁就给她们安排。顺手将其他几个同学也给“调理”了一下,学生分几成几拔,谁的什么功课好、什么功课差,她都给记成了一张表,再没出过错。
孟氏自已就是能主持家业的寡妇,王芙蕖也是个利落人,却全不如巫仁有条理。
花姐近来在加紧整理自已的笔记,她起先想的是等自已老了,将经验结集传给学生,人生也算圆满。祝缨要印书,她不得不将手上现在有的给凑一凑。巫仁的到来让她从学校里解脱了出来,除了上个课,别的事几乎不费心,只管书稿。
巫仁还会算账,番学医学的账目给她算得清清楚楚,与仇文算账时一文钱也不差。
花姐乐得回家对祝缨说:“拣到宝了!”
祝缨心情也不错,道:“看来咱们都很顺利。”已稍稍适应了山下的男女被她安顿了下来,女子先让胡师姐给带着,男子就交给侯五。前后院的就都有了正式的护卫的人手。她将后衙的花园也利用起来,在那里收拾出了几间房子,女子就住在那里,男子则跟同侯五住在前院。
花姐道:“房子能住人了吗?”
祝缨道:“对。”
花姐道:“哎哟,又要算账了。要是巫大娘能帮我就好啦。”
祝缨道:“有些事也不能交给外人,赵苏要过来了。他家里的意思,年纪也不小了,给他娶个妻一同赴任去。咱们少不得也要备一份礼物。”
“说的哪家的姑娘?”
“那边递过来的信是这么说,到底是谁还没讲。”
“那我先将礼物备下。”
“福禄县令也快到了。”
“哎哟!”
“嗯,终于有人来了。”
两人闲说几句,花姐又问祝缨再要几本识字课本。
祝缨道:“不是给你过了?番学里一人一本,你又说巫大娘识字。”
“她是认得字的,前天路过育婴堂想给那里也捎几本。”
“那里啊……有人教吗?”
花姐道:“张六就识字,叫他顺手教了吧。”
“行。不过要等几天新书印出来才行。书我给了项安她们几本,学徒识点儿字对她有好处。”
“那也还剩。拢共印了一百本,抛开番学、项安那儿、府里留的,你还应该有十本。”
祝缨道:“送京城了。有好东西得随时显摆,不然离得远容易被忘了。”
花姐恍然:“原来如此!那我等新的了。”
祝缨对她做了个手势:“你的新书,可快着些啊。”
“嗯。”花姐寻思了一下,可以请巫仁帮忙抄录整理。一本手稿总会有许多修改、更正的地方,涂改太多到最后就有些不清楚了。重新整理一遍,她再审一下稿,最后付印会比较好。
发现巫仁的好处之后,花姐也想与她商量一下问诊的安排。这两件事有时候需要让巫仁到家里来商议,这需要同府里说一声。
祝缨道:“既是忙正事,你带她来就行。也跟娘说一声,娘也见过她的。”
“好。”
祝缨没有见巫仁,花姐的事情她知道即可,并不插手。新任的福禄县令尚培基正在驿站里住着,明天就要过来拜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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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培基有点小小地激动,一路颠簸,他总算到梧州了!
看到那块写着“梧州”字样的界碑的时候,他差点想坐在界碑上不动了,这一路太不容易了!
他是北方人,四月里到南方,将衣箱翻了个底朝天,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