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印在黑暗中发着金色的微光, 般若声音温和,却不难听出其中的的抱怨之意,“我倒不知岩王帝君还有扰人清梦的爱好。”
摩拉克斯沉稳的声线从岩印中传出, “我听闻, 你并未随梦之魔神队伍回到领地。”
他这是在担心自己?
但思及在另一个时空经历的一系列事情,般若很难保持着一个良好的心态面对着他。幸好两人并非面对面交谈,摩拉克斯看不见他略带不耐的脸色。
般若猜想摩拉克斯现在来找他的目的,之前他以一个愿望于自己定下契约, 现在是想让我履行契约吗?
想罢,般若咳嗽两下,依旧用温文尔雅的声线回复道:“岩王帝君放心,哪怕我身在奥塞尔领地,也不会忘了和您定下的契约。”
摩拉克斯敏锐地觉察出般若微妙的态度变化, 似乎带有隐晦的恶意。他不明白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这样的变化从何而来。
烛火摇晃, 在昏暗的房间中, 摩拉克斯思索着从两人交谈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 自己与般若唯一的冲突, 就是梦之魔神肆意闯入归离原时,自己令若坨龙王一视同仁地将般若和同行夜叉的手臂卸下来。
难道是因为这个?
但是以般若的聪明才智,应该不难想到自己这样做的原因是不想暴露二人的关系, 将他和夜叉一族置于危险的境地。莫非,是般若前往奥塞尔领地后, 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任摩拉克斯苦思冥想也想不到,般若居然穿越时空, 到达了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未来。
一番苦思无果, 摩拉克斯知道像般若这样的人, 大约不喜他人洞察他的情绪,便并未在这样一个不合适的时机询问他态度变化的原因,只恍如未觉的说道:“我并非因契约之事呼唤你。”
“你留在奥塞尔领地,便远离了梦之魔神周围的权利中心,这必然是因为祂对你心生怀疑,却不能全然确定,才会这么做。”
“奥塞尔并非大度之人,你既然被梦之魔神抛弃在领地,他视你为梦之魔神手下能力干将,畏惧你智慧,一定杀之后快,绝不会手下留情。”
摩拉克斯:“我们领土相接,兵戈相见百余年,自然如此。我不知你是否有投靠奥塞尔的意图,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奥塞尔的性情,就像祂的外形一样阴森冷酷。诚然,身为割据一方的强大魔神,祂对自己的子民尽心尽力,手下安居乐业,不若梦之魔神领土那般生灵涂炭。但对于外人,祂却从不吝啬使用最残酷的手段。
摩拉克斯回忆其那些被奥塞尔打败的弱小魔神们,无一例外死相凄惨。某天,他途径一处被奥塞尔攻下的领地,发现那些弱小神明的信徒们瘦骨嶙峋,却还要在奥塞尔眷属的鞭打下工作。
瘦弱无力的凡人扛着担子,流着血泪,走着走着,就倒在了土黄色的大地上,失去了呼吸。
般若以运筹帷幄之能闻名,奥塞尔贪其能力,在般若舍弃梦之魔神倒戈后向他后,多半会在魔神战争中启用他。但所谓飞鸟尽,良弓藏,以奥塞尔心性,真的能一直重用他,将他真正视作自己的子民吗?
摩拉克斯并不打算这些诉诸于口,有些事情,需要本人亲自去发现才具备真正的说服力。
这位岩王帝君对自己真了解啊,不过有一点他说错了。般若心道。
自己或许会有投靠奥塞尔的意图,但绝不是现在。
般若倒是意外这位岩之魔神竟将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打算看得一清二楚,就算抱有清晰且有条理的思维方式,能推理到这一步肯定离不开足够的情报,以及对自己细致入微的观察。
摩拉克斯比想象中更
加关注自己。
“岩王帝君还真是关心我。”般若靠坐在枕头上,一手支着脸颊轻笑道,“在下受宠若惊了。”
岩印中的声音一顿,道:“魈很关心你,近日他知晓你滞留在奥塞尔领地,茶饭难咽。”
般若抚摸着岩印上的花纹,眉尖轻挑。
他相信金鹏一直注意自己动向关心着自己,但这话此时由摩拉克斯说起,怎么听起来就像临时找的一个借口呢。
“我明白了。请帝君转告金鹏,我一切安然无事。”般若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帝君所说我都会慎重考虑,只是在下为环境所累,有些事情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知晓。”岩之魔神充满磁性的声音继续从岩印中传出,“你与我的约定,并非要即刻履行,且保重自身安全。深夜叨扰,抱歉了。”
说完这句,岩印上的光闪了闪,归于寂灭。
这么突兀将岩印的共鸣打断,竟有些像是落荒而逃。
岩王帝君落荒而逃?
般若为自己奇异的联想笑出了声。
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声名赫赫的岩王帝君落荒而逃啊。他自嘲地想。
总算得到了清净,般若躺回到床褥中,现在却有些睡不着了。
眼看着魔神战争又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