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达和弥怒跪在殿内,与浮舍一样,浑身遍布着伤口。见般若走来,眼中不自觉地浮现焦急忧心之色。
“啪!”伴随响亮的破空之声,般若姣好的脸蛋上瞬间出现一道血痕。
“解释。”梦之魔神阴测测地说。
“是我的预判有误。”般若主动俯身认错,举手置于胸前心脏处,恭顺地说道,“没想到赫乌利亚的子民会如此轻易地舍弃自己的神明,投向摩拉克斯。不过,主人不必因此气愤。”
“是吗?”梦之魔神支着脑袋,眉间阴云笼罩,“还是你在推卸自己身上的责任?”
般若将身段压得更低了一些,“并非如此。只是属下觉得,既然赫乌利亚的信众胆敢谋杀自己神明,那难保他们来到我们领地后,不会谋划同样的事情。”
他侃侃而谈,“况且,摩拉克斯虽带走了信众,但他并未插手我们占领地中之盐,想必也非存心与我们起冲突。毕竟归离原除摩拉克斯外,还有尘之魔神归终,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以及若陀龙王……”
话还未说完,梦之魔神挥手又是一道狠利的攻击,在般若手臂上落下一道深可见骨的鞭痕。
般若身形一个踉跄,勉强没有倒下,血液形如涓涓细流沿着紧实的手臂流至指尖,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落下几点血花。
祂冷冷地笑了。
“看来,你的意思是我太过弱小了,都不值得让摩拉克斯他们在意是吗?”梦之魔神把玩着手中的鞭子,慢条斯理地说。
“属下没有此意。”般若抑制住想要咳嗽的欲望,竟然笑了起来,他恭敬地说:“主人当然不弱小,反而强大无匹。摩拉克斯以为我们弱小,而这正是我们的优势。”
梦之魔神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对这番解释是否满意。
宫殿内一时寂静,半晌,才听见祂发话,“我听说奥塞尔最近蠢蠢欲动,过几日我会去拜访祂。至于你——”
梦之魔神垂眸觑着他,“此番有功有过,但功过不能相抵,明日去水牢领罚。”
说罢,祂袖子一甩,“都滚!”
几位夜叉走出宫殿,待距离够远,他们面面相觑,应达看着几人身上的伤口苦笑。
原本出征时没受什么伤,这回觐见梦之魔神全补回来了。
应达转向般若,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地用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说,“你啊你!向来机敏,今日说话怎么这么不小心!”
梦之魔神的力量在魔神中只能排中流,提起摩拉克斯归终等魔神不是踩祂的雷点么?!
般若半掩着嘴唇,似真似假地抱怨:“……咳咳!真话不中听啊。”
他肩膀处的草系神之眼泛起光芒,点点暖流拂过夜叉们的伤口,转眼间,伤口恢复如初,只有破碎的衣物能彰显夜叉们刚受过的苦楚并非假象。
浮舍赞扬道:“般若的治疗能力又进步了。”
般若说:“大家今天是因我受苦了。”
应达叉着腰,双眉一竖,火色的头发烈如骄阳,“不要这么说,我们本来就是家人。”
浮舍也在一旁点点头。
般若已经习惯了此等言行,却依旧不自觉地眉目温柔了些许,语气也轻柔了些,“嗯。”
唯有弥怒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落下一句冷硬的“早点休息”后,转身便走。
应达望着弥怒的背影纳闷道:“弥怒怎么回事?”
般若不以为意,这位岩夜叉大概还在顾虑自己的计划。弥怒所知甚少,几乎全然被蒙在鼓里,却又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与族人都在般若的算计中,这感觉想象都知道不太好,对自己生有怒意也在所难免。
“大概是心情不好吧。”般若说,“你们也先早些回去休息。”
般若与浮舍应达挥手告别,行到半路,一阵轻柔的风吹过他的耳畔。
“嗯?”般若望向梦之魔神的领地边界。
是风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