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正确的追求。
“而我们,反对的是不正确的追求,以及其所带来的错误死亡。”
贝尔摩德沉默许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你是一个浪漫主义者啊。”
禅院郁弥“哦”了一声:“谢谢。”
被噎到的贝尔摩德切换回刚才的话题:“总而言之,波本那家伙绝对会把我和琴酒变小的情报告诉上级,他想顶替我和琴酒的地位,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年轻的咒术师有点后悔,他刚才就应该把手机拿出来录音,让安室透错过这么大一段的贝尔摩德真情流露,未免也太可惜了。
所以黑衣组织其实是个大型宫斗组织么,专注对内偶尔对外的那种。
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贝尔摩德还在继续:“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达成了部分Boss想要的效果,那么他绝对会派出更多的精锐,来把我和琴酒抓回去。”
等到那个时候,回归黑衣组织的身份势必不会是地位相当高的干部,而是新的实验体。
贝尔摩德的心理阴影就是之前在宫野夫妇手下作为实验体的日子,不管琴酒是不是还效忠着组织,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想要以这样的身份回去。
她很清楚Boss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并非完全的冷酷无情,只是永生与不死已经完全占据了他所有的头脑。
“我不想...再回到做实验体的生活。”她艰难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金发女孩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痛苦和落寞并非完全作假,让旁听的观众们,都有些于心不忍。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有些凝滞。
泉镜花抱着自己的作业本,愣愣地听着,她甚至联想到了自己,如果没有中岛敦把她救出来,自己的未来是不是就会像这样。
夏油杰则是保持眼观鼻观心的姿态,不予置评。
还活络的就只有枷场姐妹,姐妹俩聊着今天的作业还是好难,在小声商量要怎样找夏油大人撒娇,周末不想补课想出去玩!
这就让贝尔摩德的真情流露显得有那么一丁点的...尴尬。
哦,还有一个人同样在冷眼旁观,甚至拿着绷带漫不经心地给自己手腕上更换洁白的新绷带。
禅院郁弥并不为贝尔摩德的言辞所动,他只是公布了自己早就想好的处理方式:“既然你跟夏油学长已经商量好,通过自己所知的情报换取清醒的时间。”
“那么,这条协议就暂且允许存在,只要你给出的情报质量及时、并且上乘,等到日本公安介入调查之后,就会让你如常所愿。”
黑发的咒术师与她直接对视,语气非常平淡:“至于之后,我会消除你所有的记忆。”
记忆才是人格诞生的标杆,他所说的记忆并不是科学上催眠的一种,又或是利用什么闪光顺序记忆,更不会留下熟悉感和潜意识这种容易立flag的东西。
等到六七月份的梅雨季节,从人类对彼此的怨恨中诞生的真人出现之后,禅院郁弥会想办法把真人拿到手,然后用无为转变的术式,改造琴酒和贝尔摩德的大脑。
从根本上抹消他们所有的记忆,让两张白纸重新被养育长大。
既然按照贝尔摩德所说,她是从小被组织养大,不得不成长到现在这个样子的话,那就干脆让他们到正面的一方,重新成长起来吧。
除了禅院郁弥自己之外,不会有任何日本公安相关的势力了解他们二人的去向,不会有任何过往的事件参与者隐姓埋名而来。
他们不会再是琴酒与贝尔摩德,也不会再是黑泽阵和克里斯.温亚德。
听到这个惩罚,贝尔摩德心中最先涌出的是对于记忆消失的一种惶恐。
只是细想之后,她又有那么些许释然。
比起死亡,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贝尔摩德忧愁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永久丧失记忆之后,现在的我也相当于死了吧,就连身体都回到了七岁。”
禅院郁弥只是客观地点评:“你可以这样认为,毕竟单纯地给予你们第二次重来的机会,对于其他被杀死的无辜者而言,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武装侦探社里的其他人也都说不出什么反对的意见,细想之后,甚至觉得这样的处理或许更为妥当。
让被恶意指引的人重新回到分叉口上。
也许十几年后还有机会,见识到这两个有天赋的人成为警察or公安的模样?
在不显眼的角落里,太宰治倚在墙边,面露思索。
永久失去记忆,究竟算不算一种无痛的自杀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