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恨在如草芥般被践踏的生命中肆意弥漫。
怨天怨地怨神怨鬼。
怨天不公,怨地不平,怨神不救,怨鬼无能。
大量的怨恨杀念,伴随着踩踏草芥获得权利地位的贪婪恶意,随尸骸鲜血涌入到似水河中,污染了河水的颜色,河水似乎从清澈变成了血浆一般的黑红色。
一时间,李昙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好像汇入了很多的声音,错综复杂的祈愿伴随着孽力和恶意涌入到他的脑海中。
“哗啦——”李昙皱着眉在睡梦中又翻了个身,但是这次周围的声音却没有翻篇,反而越来越吵杂,越来越扰人,甚至李昙耳边的水流声里,还渐渐灌入了熟悉的诡异音乐。
那吹锣打鼓的声音,让李昙仿佛又看到了那一片红色的梦境。
染血一般的红毯将所有的道路铺平,披红挂彩的轿夫穿着喜庆,抬着三个巨大的轿子,吱呀呀地走在红毯上,随着不断奏响的怪异音乐声,似乎在去哪里举行祭祀神明的大典。
第一个大轿抬着的是一个供着一尊陶瓷神像的神龛轿辇,第二个是一个被红色笼罩的黑棺。
李昙感觉自己好像又躺在了那个黑色的棺材里,周围黑压压的,不过很安静,连刚刚那些各种纷乱糟杂的声音也都消失了,让本就在睡梦中的李昙,再次感觉到了一丝困意。
这时,李昙家中,他躺在床上睡觉的身体若隐若现,恍惚间竟变得透明起来,呼吸微弱,仿佛就要被什么带走一般。
……
“哗啦——”河水再一次翻涌,水位还在暴涨,眼看着就要直接溃堤而出,似水河上游拦江大坝似乎再也坚持不住,终于开闸泄洪。
·
似水村上的防护罩消失,这对似水村的普通人来说似乎并没有多少影响,只是还在下的雪突然变大了一些罢了。
然而在元溪的眼中,防护网破裂后的世界,仿佛已经变成了另一般模样。
煞气如同凝成实质,纠缠在雨雪之中,风呼呼地刮着,一时间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哇,这是怎么了?”元溪看着眼前似乎变了天的世界,一边用手遮挡着要飘到眼前的风雪,一边抱着挡在他身前的木偶人。
【好强的煞气,有怪物过来了。】货郎鬼感慨着,语气间竟似乎有一丝对于同类强者的羡慕,见元溪好奇,解释道,【这东西和我算半个同类,它应该是凶煞恶念中诞生的怪物。】
不过说完,货郎鬼很快咦了一声,【好像有些不对。】
元溪看向手中的木偶人:“什么不对啊?”
货郎鬼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感应着压胜城里古怪的动静,他正身处压胜城中,此时整个压胜城都在嗡嗡震颤着,仿佛发生了地震一般。
货郎鬼在来到压胜城开分店后,就对压胜城这里的环境感到很不舒服,这城里似乎有一股对他比较压制的力量,身处其中,他几乎都有些无法从周围吸收到属于他的生命能量,那种人类的贪念恶欲。
一开始货郎鬼不明原由,只当是压胜城里有什么特殊的阵法正好对自己有所克制,毕竟也听说过鼠妖搬山填海布阵的功夫了得。
不过此时,感受着天地间弥漫的煞气,竟似是要渐渐与压胜城下镇压的那一丝融汇在一起,货郎鬼再看向元溪那双眼睛时,仿佛看到了当年遇见元溪时的情景,好像明白了什么般,货郎鬼道,【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元溪立刻被吸引了注意。
【您会降生在此地,看来并非偶然,这里似水河的封印和大阵,包括压胜城的大阵,可能都和您有很大的关系。】
“啊??”元溪一脸懵圈,指着自己,“和我?”
“什么关系啊?”
【当年跟在您身边的那只妖怪,曾经在您放过我后,背地来逼问过我一些问题。】货郎鬼暗戳戳地先告了一桩陈年老状。
元溪听得更懵了,什么妖怪?什么跟在他身边?这又是哪一世的事。
元溪正想要再问清楚点,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