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留在第一层幻境中的曹彦博等人没有解辰那样的能力, 无法从那碎裂的天空之中直接闯入最深层幻境之中。
他们也不想跟着去。
躲在气泡之中，此时幻境中的洪川城已如废墟，楼房倒塌, 地面裂出堪比天堑的沟壑，里面热气沸腾, 岩浆咕嘟咕嘟冒出。
头顶的天空此刻已经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 那是金龙强行撕开的裂口, 从那窟窿处产生着巨大的吸力, 将地上的人们和废墟不停吸入其中，如同龙吸水一般, 地中的岩浆也随着吸力往天空飞去。
如果世界真的有末世, 那想必就是这幅景象了。
气泡一开始还坚持地附着在地上, 但是当那粘着的地面也坚持不住，被那窟窿吸着飞起时, 气泡带着三人像是一艘小船, 沿岩浆河向天空流去。
“我们这次是真的要死了。”梁兰兰脸色灰白, 她努力地靠在气泡上稳着自己的身体, 但看着那逐渐接近的巨大黑洞, 岩浆的炎热也从背后和身下不断灼烧着她的皮肤。
“没想到居然是会死在这种地方。”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曹彦博因为一直使用着异能，额头和脖颈青筋暴起，身上的堕化值也在逐渐攀高, 他一边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异能，听到梁兰兰的话，他一边用着那满是血丝的眼睛愧疚地看着自己的两位伙伴。
“对不起……都是我将你们卷进来的……我不是一个好队长。”
梁兰兰一愣, 她定定地看着曹彦博, 她张了张嘴, 想要在死前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 但是在摇晃之间，她看到曹彦博脖子上那用银链子挂着的吊坠从黑色T恤中跑了出来，那是谈运送曹彦博的礼物，向来不喜欢这些玩意儿的曹彦博便一直贴身戴着。
心中的话一下哑然失火，她长吐了口气，转口说道：“当初这计划我也是赞同的，队长不用自责。”
她垂下眼，“反正都会有一死，在现在这个世道，死人多正常，更别说我们这行了。”
侧过脸，梁兰兰发现王鹤鸣正好也看着自己，她故作轻松地说道：“胆小鬼，你吓傻了？没事没事，死很快的，没啥感觉。”
王鹤鸣身上受的伤是最多的，他的眼镜也已经在刚才剧烈的摇晃之中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因为近视只能眯着一双眼睛。
听到梁兰兰这么说，他回嘴道：“呵呵，也不知道是谁被吓傻了，我看你就别装了，现在指不定内心慌得一批，你靠近些，我不介意让你死前靠靠我。”
曹彦博看他们两个在那里如常斗嘴，他扭过头，看了一眼那已经近在眼前的黑洞，若非是气泡内的防御机制，光是这么突然上升的高度所带来的的气压差就足以令他们的伤口加重。
他清楚，梁兰兰和王鹤鸣都是在为了使他不要愧疚才故意在这样的时候还斗嘴。
但越是如此，他内心就更加愧疚。
他对不起这些同伴。
伸起手，他握住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项坠。
他也对不起还在等他的谈运。
死掉接收者的人鱼会受到怎么样的待遇，他很清楚。
即便衣食无缺，人鱼也会极其痛苦，甚至余生都会深陷于灵魂撕裂般的痛苦之中，难以解脱。
而谈运还那么年轻……
那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着岩浆，吞噬着人类的残骸，城市的废墟，那些幻境中的人们发出惨烈的尖叫声，但又瞬间消失。
在黑暗覆盖下来的时候，曹彦博闭上了眼睛，心中抱着无尽的歉意。
哎--
他对不起他。
气泡随着那块水泥地就如过山车登到最顶端便往下冲刺一般，在被黑洞吞没的一瞬间，猛烈的下坠感是气泡都无法抗衡的。
在这样的失重感冲击下，眩晕感袭击来，再加上一片黑暗，他们甚至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朝着哪个方向。
在这样的混乱之中，梁兰兰感觉到有只手牢牢地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