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薄彧深陷于一片很深的黑暗之中, 梦里模糊的光影逐渐变清楚,透出顾栖池的脸来。
他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两个人还在特罗姆瑟的小木屋里,温暖的壁炉里火舌跳动, 在地面映出一道朦胧的火光。
顾栖池睡得很熟, 头枕在薄彧的胳膊上,呼吸声清浅。
他身上盖了层很厚的羊毛毯子, 室内温度打得很高,顾栖池有些热, 挣扎着蹬开点被子, 露出一截弯折的锁骨,在灯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脸颊也晕开两坨不明显的红晕。
看见人安心睡在自己怀里的模样,薄彧无端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低下头,在顾栖池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在见到顾栖池之后, 薄彧每晚都会重复以往的梦境。
梦境里,他所经历过的那些过往逐渐清晰,顾栖池的脸也不再模糊, 薄彧记起了, 也确认了, 他要找的“Gu”,就是顾栖池。
自从他彻底记起来之后, 再也没有梦到过这件事了,不知道为什么, 在昨天, 这个梦境又如约而至。
那种被迫忘记一切的焦躁感与烦闷席卷, 薄彧沉沉看了顾栖池好一会儿,身上的燥郁气息才逐渐平复。
小木屋里没有摄像头,节目组的人还在倒时差,拍摄的时间被拖到了今天下午,今天一整个上午,都不会有人来他们的房门前来打扰。
也就是说,这一整天,薄彧有很多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垂下眼帘,看向还在床上安睡的顾栖池,被那个梦境刺激出的恶劣的占有欲一点一点滋生,像一株蜷缩在角落里的阴郁的植物,迅速蔓延开枝叶,牢牢霸占了整片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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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栖池是被热醒的。
如同沉溺在一片沸腾的潮水之中,温热的水流涤荡,冲刷着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顾栖池猛地惊醒,不由自主地战栗,刚一掀开眼睫,还没等清醒,就看到了匍匐在被子里的薄彧。
他声音含糊,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问他:“薄彧,你在干什么?”
薄彧从被子里抬起头来,目光很沉,没说话,但动作很快。
他一口咬住了顾栖池红痣附近的软肉,顾栖池瞬间清醒过来,挣扎着想要躲开,却被薄彧钳制住,不得动弹。
屋内的窗帘很厚实,头顶的光十分昏暗,只有壁炉里跳跃的火光是这片狭窄天地里唯一的亮色。
不知道为什么,薄彧的心情看起来并不怎么好。
哪怕在晦暗难明的光线之中,顾栖池依旧能够立刻捕捉到他变幻的情绪。
顾栖池甩了下头,强忍着困倦,嗓音微哑:“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薄彧这次倒是回话了,只是情绪并不怎么高,声音也很闷:“我梦到,你没在我的身边,我忘记了你,也找不到你了。”
顾栖池愣住,他就这么直直看着薄彧,颤着声音问他:“你梦到了什么?”
大概是顾栖池的声音也不太对劲,薄彧松开了他,将人揽进怀里,头抵在他的下巴上。
他静静地叙述着梦境里所发生的一切,伸出手把顾栖池的手包在手里,揉捻着他的骨节玩,看着他的指关节由白变粉,薄彧的心情也逐渐转好。
甚至和他讲了那段时间离奇的记忆。
“你知道吗,我分明记得你长什么样子,也记得我们在什么时候相遇,甚至连我们说的第一句话都记得。”薄彧的眉心皱起来,有些犹疑,又有些困惑:“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慢慢地模糊起来,不是因为时间,也不是因为其他什么。”
“我被迫屈从了‘忘记’。”
他伸出手,抚了下顾栖池的脸:“所以我只能凭借着那些残存的印象去找你。”
他没提花了多少时间,也没提花了多少精力,只是淡淡的一句“寻找”,可顾栖池依旧觉得心颤。
在他回忆起过去的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