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栖池被薄彧牵着走进庙里。
大概是佛家清净地, 越靠近这里,顾栖池的心境越觉得平和。
林间阴翳,晚暮时分, 倦鸟归林,在空气之中掀起一阵阵风浪声。
门前是尊很大的鼎,插着燃烧的香火, 鼎的底部落下一层层灰烬,檀香的味道顺着袅袅散开。
薄彧没先急着带他去寺庙里祭拜,而是转过身去,带着他绕过了前厅, 到了庙宇的后方。
后院空旷,却有一棵极为粗犷的槐树。
树根蜿蜒虬结, 树枝向上舒展,虽然不见郁郁葱葱的林叶, 却也能想象得出,这棵槐树在春日里的盛景。
分叉蔓延的树杈之上, 系着无数条红色的丝带,随着猎猎的东风, 在空中飘摇不休。
槐树之下, 是围绕成一圈的栅栏,上边同样绑着不少红丝绸。
红丝绸之上,黑色的字迹晕开, 密密麻麻的,都是来往信客的愿景。
求什么的都有, 姻缘, 财富, 平安, 健康,成绩……
几乎占满了围栏和树上的空间
顾栖池一瞬间好像明白了薄彧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他抿了下唇,眼尾扬起,眸底带了些不易察觉的促狭。
如他所料,薄彧一进了后门,就到负责的僧人那里买了一条祈福带。
手上还拿着僧人桌台上的毛笔,正在往上写两个人的名字。
他看着薄彧手上的动作,打趣道:“不是说唯物主义者,不信神佛吗,怎么还来这儿挂祈福带许愿。”
薄彧手上的动作很快,顷刻间,“薄彧顾栖池”这五个大字就在祈福带上徐徐舒展开,后边还跟了一行蝇头小字,因为他用手堵着,顾栖池都没能看清楚。
他刚要凑近去细看,祈福带就已经被薄彧收了起来。
薄彧把祈福带缠在手里,瞥了眼看热闹的顾栖池,徐徐开口:“我不信什么姻缘天定,我只信事在人为。”
但现在做的事与口中的话差的太多,实在是没什么信服力,薄彧咳了下,语气难得带了些无奈:“今天是十斋日,我母亲说,若是有什么愿望,在今天许下,会比平常还要灵验。”
顾栖池仰头看他,“所以你今天过来,是来让神仙保佑我们的姻缘吗?”
薄彧点头,语气是难得的认真:“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祈福带系到树上。”
顾栖池皱了眉:“树枝太高了,有点危险吧。系到下边的围栏上也可以 ”
薄彧摇头:“不行,我们的得系在树上。”
他在某些方面总是执拗的过分,顾栖池劝不住,敛了玩笑的神色,看着薄彧抬步去槐树下。
他绕过了下方的围栏,站到树根前,皱着眉探寻这棵槐树。
选定了一处合适的高度之后,薄彧才停下来,他踮着脚,在自己满意的地方竭力向上探,树上的灰尘“啪”得落下来,薄彧也没有丝毫停顿。
顾栖池看着他动作,皱了下眉,刚想过去帮他,身边却突兀地出现了一道声音。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往高处系这绸子吗?”
顾栖池拧头,循着声源看过去,这才发现他右后方站着位慈眉善目、精神矍铄的老者。
他穿着一袭素色道袍,身材高大,并不符合这个年纪应有的精气神。
但凭借服饰也能猜的出,对方是这寺庙里的和尚。
顾栖池退后一步,现朝着对方颔首,又对着他摇了下头,随即答道:“我也是第一次过来,不太清楚这里边有什么讲究。”
他顿了下,语气真诚:“能向您请教一下这里边的缘由吗?”
这老者笑眯眯掸了下顾栖池肩上的灰尘,替他解惑:“我们寺里不仅许愿祠灵验,这棵姻缘树也不差。但许愿祠有许愿祠的讲究,姻缘树自然也有姻缘树的讲究。”
“先辈说,挂在姻缘树上的祈福带越高,就离天越近。离天越近,上边的愿望便越容易被上苍看到,实现的机会自然也会越大。”
“若是许旁的也就罢了,可姻缘树最灵验的,就是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