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定力差点儿的,她现下真就什么都不剩了。
她没意愿叫书生负责,总归他同样是受害的一方。
苏轻眉想推开他,奈何他样貌文质彬彬,相反臂力很强,她连推了几次都推不开。
陆迟一直醒着,心道她果然想要逃走,她的行为仿佛不断印证梦境,他没来由的烦躁,故意不让她走脱,直到无法装睡下去。
“姑娘醒了?”
苏轻眉耳边响起喑哑低磁的男声,脸颊染透了红晕,甚至不敢看他,“公子,昨晚的事还请您见谅,是我的继妹使计,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男人的语调慵懒,“我们”二字的吞音带上了暧.昧。
“能不能……当没发生过。”
“嗯?姑娘,我不是随意的人,我可以负责。”
苏轻眉一着急,对上他的视线,“不,不用的。”
陆迟不期然与她对视,胸腔泛起的疼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只怪那个梦太真实,就像他身临其境地度过了那一整年,他忽然对她生出些恨意。
如果梦是真的,为什么在他对她付出那么多真心后,她始终不肯爱上他,为什么最后他要亲眼看着她嫁给别人。
苏轻眉被他过于复杂的目光拉扯住,两人皆怔神了小会儿,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窗外黑黝黝的老妇,老妇粗俗大叫:“哎呀,破庙里有,有人苟合!”
女子听得一惊,侧过头看到了妇人逃走的模糊身影,想来也是继妹安排,看来她的‘丑事’马上就要在扬州城传开了。
陆迟趁这个空隙收敛住了情绪,沉声道:“别怕,我陪你回去,向你家提亲。”
“啊?”
苏轻眉错愕抬头,她想拒绝,书生恰好放开她起身。
男人长指扣襟,玉色裸.露的胸膛在她面前晃过,她尚未出阁,低下头红着脸道:“不用,不用你——”
“你的衣裙碎了,换我的。”
她昨晚的裙子由她自己扯碎,他看着,没有拦她。
苏轻眉心里五味杂陈,她不喜欢书生,可他看着是好人,在不知她身份的情况下,也不是贪图她的嫁妆。
“我姓陆,陆迟。”
书生神色温柔,将新衣递给她就转过身,苏轻眉当下更是感动,她没留意男人对面有个废弃的菱形铜镜,能隐约看到她的身影。
陆迟看着镜中人,有种失而复得的感受,哪怕明明这才是他和她的初见。
无论梦是真是假,他都决定把她困在身边,反正他绝对不可能对她动心,就当在江南养了个玩宠,闲暇时再过来逗趣……
……
苏轻眉一路上每每想催书生离开,书生总能做出体贴的举动打断她,就这样两人边聊边走到了苏宅,苏文安站在大门后的主厅,看到女儿脸色一黑。
他长相儒雅,说出的话是相反的刻薄:“女儿家弄成这副鬼样,还有脸回来!”
苏轻眉经历一上午的惊魂未定,委屈辩驳道:“父亲,我不是——”
“不是什么,你即将嫁人还要到处游逛,昨晚竟是连家都不回,你去哪了!”
苏秋雪幸灾乐祸地躲在门柱一旁看好戏。
“苏掌柜。”
男人从她身后从容走出,他的身量很高,需要苏文安略扬额端详,此人打扮斯文,衣饰普通,偏偏顶着一张连江南都难得一见的出众容颜。
来的路上,苏轻眉已告知过他身世,听到这个称呼不奇怪,但她本以为他会称呼一句“伯父”。
陆迟当然看不起苏文安,浅笑随意道:“苏姑娘在山里淋了雨,我和她共处一室教人撞见误会,因此特来提亲。”
苏文安一下子愣住,苏秋雪也同样,她和母亲雇了恶徒想毁苏轻眉的清白,恶徒货不对版,变作了温润如玉的书生,很不合她意!
不等二女儿反对,苏文安先跳脚起来,他生怕女儿嫁给沈钧将嫁妆带走,如今嫁个穷的,对他岂不是更不利。
这个书生眼巴巴赶来,怕不就是看上了苏家的万贯家财。
这种情形,苏轻眉若是肯嫁,他找不到立场阻止,权衡之下,苏文安道:“陆公子,我女儿有婚约在身,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