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动手抢了,又不是没抢过。
在灾前,他们抢老百姓的食物,抢着都熟悉了,都熟练了。
但是现在他们不敢抢。
因为,总座的命令亲自说道,谁要是敢对赈灾的行为行掠夺之举,军法从事,谁来说情也不许,但凡碰了,那就死定了。
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笔财富,被那些苦哈哈的灾民一口一口的分掉。
“老天爷爷,终于开眼了,终于有人来赈灾了!”
一处一处的地方,吃过玉米糊糊之后,这些灾民哭天抢地的,悲痛欲绝。
从绝望中,从悲惨的地狱中醒来,终于看到有人来赈灾,这些幸存下来的人们,终于想起了那些已经饿死,甚至被交换给其他人吃掉的亲人们,孩子们。
哭得撕心裂肺。
但又如何呢?
“老乡们,我们运来的粮食比较少,就是用来救命的,让你们有力气可以迁移。
现在大家,都要听指挥,吃饱了就跟着我们的指示走。
离开这片种不了粮食的灾区,离开这片干旱的地方,到了我们的根据地,才能有粮食。
你们跟着指示走,到了地方,就能活命。
到了地方,我们才能给你们安排工作,能挣粮食的工作,管吃管住的工作!
这是第一战区,咱们运粮食进来比较难啊!
大家想要活命,就必须得听指挥,话虽然难听,但一切都是为了活命嘛!”
有工作人员在声嘶力竭的呼喊宣传,而第一战区的部分士兵在远处虎视眈眈。
玉米糊糊分发的过程中,一个一个的灾民吃完了,舔干净自己那个破碗里面的玉米糊糊之后,甚至还想混水摸鱼再去领一遍。
如果不是那些分发玉米糊糊的人腰上也挎着枪,他们都敢去抢。
都是地狱里面活着的人,谁还在乎什么仁义道德规矩法律。
都是为了活命啊!
刘长顺从来就没有觉得,一碗玉米糊糊居然也能这么好吃,哪怕没有油没有盐,没有任何味道,只是一碗玉米糊糊,但是吃到嘴里面依然觉得香,甜,令人难忘。
说实话,本来他是有粮食的,本来他不用这么饿着,不过是前几天他看到一个小丫头,确实是饿的快饿死了,他就把自己仅剩的口粮给分出来给那个丫头家里,大大小小三个娃一个女人,煮成糊糊给吃了。
所以刘长顺这么一个焦作理工的高材生,就这么被饿了好几天,差点被饿死。
说实话。
他现在都有点后悔,他后悔同学们把那吃死人尸体的野狗给想法子打死之后炖的肉,他居然没吃。
因为那个时候还没饿。
吃人肉的狗,他吃着觉得恶心。
所以。
错过了那顿肉,他一直饿到了现在。
现在就算是乱葬岗上的野狗都少了,真少了。
就算有,白天也非常之机警的躲上山去了。
到晚上了才下乱葬岗去吃肉,如果乱葬岗没有肉吃,他们就会看看哪个快要死的饥民灾民,然后扑上去撕咬开脖子,又是一顿。
所以,就算是野狗,想打也很难能打到的。
在这片灾区。
最可怕的有时候除了人和饥饿以外还有野狗。
甚至你都不敢睡在街边。
有可能会被人捶死,有可能会被狗咬死,有可能饿死。
作为家里本来是富足人家,但是,家道中落后也是第一次经历饥饿,这一次经历让他刻骨铭心。
他现在感觉没有什么比饥饿更让人觉得可怕。
那种胃里面翻卷的感觉,那种烧心的酸水。
那种,眼冒金星的虚弱。
都让他觉得能吃上一碗玉米糊糊,哪怕是没有油没有盐,没有任何味道的玉米糊糊,也是一种享受。
所以他非常虔诚的,在路边,捡了两根棍子,在破衣服上擦擦当成筷子,居然就像吃大餐一样,吃完了这碗玉米糊糊。
“嘿,那边那个!”
分发粮食的人,哦,应该说是分发玉米糊糊的工作人员,突然冲着他喊了一声。
刘长顺赶紧站起来:“您叫我?”
“对!看你的样子,哪怕是快饿死了,都还有家教!
吃个玉米糊糊,不用手扒拉,而是找了根筷子!
原来家里是干什么的?”
刘长顺赶紧走过去,对于眼前这些能发玉米糊糊,让他们活命的人非常抱有敬意。
“老总,我是南方人,家里祖上本来有十几亩田的农民,后来母亲卖了家里的田供我上了大学。
这不前几天学校也断粮了,所以就出来找吃的,幸好你们发了粮食,要不然我饿了三天,估计再饿下去就得死了!”
肚子里面有了吃食,刘长顺说话也有力了几分,而且说的颇有条理。
没想到对面的工作人员一听,眼神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