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过如梦似烟的软烟罗纱幔,柔和的倾泻在大明宫御书房内,青色的檀香烟雾被折射成七彩的氤氲。
被淡淡的烟雾笼罩的泰平帝更显得若隐若现、神秘莫测。
“万岁爷,今个贾珍葬礼,四王八公齐至……”戴权小心翼翼道。
“嗯?!”
正在看着奏折的泰平帝,放下手中的御笔,面色一沉,“朕不是下旨,公侯可以祭拜吗?
“这四王打了个擦边球,贾府临时在路边搭了四间棚子路奠。”戴权道。
“阳奉阴违,欲盖弥彰……”泰平帝一脸阴郁,“可是那北静王发起四王祭拜?”
“这个,老奴并未查出。但北静王专门单独见了贾府衔玉而生的贾宝玉,还将圣上送出的鹡鸰香念珠转送给了他!”
“嗯?!”泰平帝面色阴沉如水,“水溶莫非不知晓香念珠的含义?”
“倒是那贾蓉,不仅上前阻止,而且当众挑明:‘鹡鸰香念珠连起来暗含兄弟想念之意!这蕴涵着圣上对北静王的情义,怎能轻易送人?’
但北静王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依然没有收回!”
“看来,水溶也表达了他的态度。”泰平帝冷意森然,“哼哼……贾府倒是有清醒的,只是小家伙目前太弱了!”
“北静王还说……”戴权小心翼翼的看向泰平帝,期期艾艾道,“王府经常聚集天下英雄豪杰、有识之士,邀请那宝玉经常小坐涨见识!”
“放肆!”
泰平帝“嘭”的一拳砸向御案,如暴怒的雄狮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让朕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伴随着胸前巨大的起伏,深深吸了口气,看向须眉灰白,长得熊猫似的男子沉声道:“王叔可否为朕阻击水溶?”
“圣上,那北静王看似温文儒雅,彬彬有礼,实则狼子野心,猖狂至极。
明知我最喜伶官蒋玉菡,他却总以各种理由,甚至搬出太皇太后将那琪官叫去唱戏,还大肆送各种贴身礼物,这是赤裸裸的羞辱老臣啊?!”
说话的熊猫男子正是忠顺王,任大理寺卿,除了眯缝眼狭长,整个人都有圆球组成,包含一双罗圈腿。
若非双眼时而精光四射,定会被其憨态可掬的外表所迷惑。
“圣上,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周居正长叹一声,“那北静王背后有太皇太后撑腰,北方边境倭寇虎视眈眈,更导致他拥兵自重。
加上南宫软禁哪位蠢蠢欲动,境内大面积饥荒,重建京都十二营至今尚未完成一半……
万岁爷,内忧外患重如山,难啊!
王爷倒也无需和北静王硬碰硬,但,可以敲打他的利爪。”
御书房内,香炉兽嘴喷出的袅袅青烟似乎凝固了,漂浮在半空形成一道氤氲的雾霭。
……
“万岁爷,臣还有一个小小的好消息……”周居正打破沉寂,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哦?!”
满脸阴鸷的泰平帝眼神闪过一抹亮色。
“那贾蓉世袭宁国府爵位,需要五十万两,贾府库银见底,只有老太太与各方出体己钱,但要求是贾蓉世袭傀儡爵位,连世俸都要交回族里。
那贾蓉岂能肯干?
他说,整个贾府还有一处,存有不止五十万银两,而且用起来谁也反对不得。”
泰平帝等人精神一震,目光开始灼热。
这和大乾朝廷何其相像?
府库无银,各个宗亲门阀有钱却不肯出。
除此之外,哪里还有银子?
“贾府百年世族,而服侍贾府的赖氏,历经近百年不衰,依臣看,哪怕一年贪污万两,几世下来,也有小百万之巨。”
众人的灼热的眼神顿时又黯淡下来。
“这些个家奴日常看似温顺,实则鬣狗般贪婪,假公济私做的天衣无缝,又如何能查出?”
忠顺王不忿中透着讥讽,“甚至包含我的府上,一旦查账,各种奶妈嬷嬷便到老太太哭诉,不仅查不出个所以然,还被整的灰头土脸。”
……
“呵呵,臣也说,给他派账务高手协助查账,那厮毫不犹豫拒绝了。”
周居正捋须,满脸浮现欣赏的笑意,“贾蓉求我将宁荣街的青皮头子放了,并将青皮狠狠的打了一顿彻底收服。
那厮居然安排青皮发动所有的流氓地痞,帮助他查出赖氏所有动产和不动产,然后就拿这些罪证到顺天府告状。”
“一群青皮能查出账务?!”忠顺王不屑道。
“谁个说他要查账?!只需将赖氏置办的宅子、田产、铺子查出来,甚至只需要挖出冰山一角,只要交到顺天府,就能将冰山下的罪恶全部挖出来!”
有时候还真别小看青皮混混的力量。
地下世界的情报网甚至比锦衣卫还发达,甚至,昨夜贾赦在哪屋歇着,小妾的亵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