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王出宫后,已是巳时,烈日将打地越发炙烤得厉害,让潞王内心也更加烦躁,如汤煮一般,再加上未能如愿,也就在回府后,显得脸色更加难看。
“殿下回来啦”
潞王府承奉官茅隆见潞王回来,倒是忙迎了过来,且笑着禀道“南都乡宦萧家向我们王府的寺庙捐田五百亩,另有南通政乔家再捐田三百亩”
潞王垮下脸道“捐了有什么用,又不能免役不要念了”
茅隆听后便立即闭了嘴。
“找个科道官上个让孤就藩的疏,这京城没法待了”
“什么都不能干,连个不识抬举的锦衣卫都只能踢一脚,说几句嘴上厉害的话”
“更别提干别的,做什么事,都要考虑皇帝的感受,还不如去藩地呢,或许还少受些气”
接着,潞王则坐在椅子上吩咐了一句,然后就把脚搭在了茶几上“来人,给孤按揉揉脚”
说着,潞王就骂道“真不知道什么做的身板,怎么踢一脚跟踢到铁板似的。”
“潞王脚踢了内值房锦衣卫把总指挥”
养心殿。
白昼渐长。
朱翊钧也就在午后睡了一会儿,现在才醒,且醒后正一边吃着西瓜,一边享受着内宦转动手摇风扇叶送来的凉凉微风,且因张宏来汇报了一件要紧的事,而问起张宏来。
张宏回道“回皇爷,是的”
“内廷密告匣里突然密告了此事。”
“不然,这样的小事,想来底下的人倒也不会奏于陛下知道。”
朱翊钧早在这之前就让内廷设立了密告制度,由张宏负责取这些密告事于他知道,所以张宏也就能知道这事。
“这哪里是什么小事”
一西瓜皮直接被朱翊钧摔在了张宏面前。
然后,朱翊钧就呵呵笑了起来“真正越是近的人越不想你舒坦啊,越不把你当回事啊”
“回皇爷,还有一件来自慈庆宫圣母身边宫人的密告,潞王调戏了宫女。”
张宏回道。
“什么”
朱翊钧瞅了张宏一眼,问“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幸有女官提醒,倒也没做什么,只是言语轻佻了些。”
张宏回道。
朱翊钧道“轻佻也不行”
“打朕的人,在朕的宫里轻佻,是不是下一步就敢欺朕了”
朱翊钧问了一句。
张宏则在这时回道“另外,慈庆宫的人说,潞王还怂恿圣母让朝廷免天下寺田赋税徭役。”
“把潞王押来”
朱翊钧沉着脸吩咐了一句。
“押孤”
“这不可能”
“皇兄怎么可能押孤,他不怕母后生气伤心吗”
而没多久。
当锦衣卫来到潞王府时,向潞王宣达了押他面圣的圣旨后,潞王颇感惊愕,同时也有些惊惧,并有效鸵鸟心态地耍赖说
“孤不去孤绝对不去孤要去告诉母后”
潞王似乎觉得他只要不去就没有这事或者就能赖掉此事一样。
来抓他的锦衣卫官白一清因担心皇帝只是一时气头上,而事后可能还会宽宥自己的皇弟,也就不敢直接动粗,便颇为为难,只得派人将这一情况告知给了刘守有和张敬修。
刘守有也很为难,便看着张敬修“你看这”
张敬修则起身道“我亲自去一趟,皇命就是皇命,瞻前顾后不是我忠国公府的风格”
说着,张敬修就真的亲自来了潞王府。
而刘守有则讪讪一笑,不知该作何回答,过了许久后才道“到底是太岳之子”
这边,身着飞鱼曳撒服的张敬修,把着绣春刀,在见到潞王后,就问道“殿下为何要抗旨”
“要伱管”
潞王哼了一声。
张敬修直接拔出了刀,直接朝潞王搠了去
“抗旨者,杀无赦”
一时,电光火石间,潞王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饶命孤没有要抗旨的意思”
张敬修的刀竟也恰巧地在这时停在了潞王两眼间,然后吩咐道“带走”
于是,跟着白一清来的锦衣卫校尉便搀起肥胖的潞王去了宫里。
白一清则过来道“幸而缇帅赶来,不然卑职不知该怎么办,不过缇帅的刀法倒是精湛,收放自如。”
“丁忧期间,跟定海伯俞大猷大公子、何夫山学的。”
张敬修回了一句。
白一清颇为惊讶,道“如此说来,缇帅想必早已料到天子会用缇帅掌我锦衣卫,缇帅远谋,吾等不及。”
“那也只是天子英明”
张敬修回道。
潞王这里被押到朱翊钧这里后,就果断跪在了地上“弟不知做了什么错事,还请皇兄开恩”
朱翊钧看着他“你竟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潞王道“弟愚笨,还请皇兄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