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口吐芬芳后,就看向张宏吩咐道“把奏疏拿来”
“皇爷,不是说好不生气吗”
张宏忙问道。
“朕哪有”
朱翊钧否认后,就从张宏手里接过奏疏,一时看了起来。
朱翊钧初看颇为拧眉,但在看到批红的票拟后,就笑了,然后问着身子向前倾,问着张宏
“你让人批红的”
张宏回道“是老奴让人批红的,陈政还准备阻拦,但老奴没听他的。”
“你还真是老祖宗啊,比朕还乾纲独断”
朱翊钧笑着说了一句。
张宏躬身道“老奴不敢”
朱翊钧则坐起身来,就看向张宏,问道
“你怎么能让人批红呢”
张宏道“老奴也是气得。”
“那你还笑话朕结果你比朕还沉不住气”
朱翊钧说着就把奏疏丢在塌上说“也罢恶人都让你们做了,朕就只能做唐太宗了,也学这邹元标沽名钓誉,邀一番圣名”
“皇爷本来就比唐太宗还要英明。”
张宏忙奉承了一句。
“你今天这嘴是格外的甜啊”
朱翊钧说后,就道“待其要被车裂时,就传朕的旨,平台召见邹元标,先别急着告诉他,吓吓他。”
“是”
“快”
“快”
“快”
锦衣卫已得了刑科驾贴,且提前准备好了官校,而疾步朝邹元标的宅邸奔来。
邹元标这时正与自己门生雒于仁临雪对弈。
而当他从自己家奴嘴里得知锦衣卫上府后,邹元标倒也没说什么,只依旧捻棋沉思,反而是雒于仁不安地起身道
“恩辅看来朝廷没有像纳叶翰林言一样,纳您的言,反而还要问你的罪”
邹元标笑道“无非一死”
锦衣卫等只是已来到了邹元标的庭院,举着火把。
其中,百户史敏走上前来,拿出驾贴“奉上谕,吏科右给事中邹元标沽名钓誉、目无君上,着拿去诏狱,等候被车裂”
“车裂”
邹元标愕然不已,然后瘫倒在了地上。
雒于仁也看向了邹元标。
邹元标也问着史敏“是中旨吗”
“是朱批”
锦衣卫史敏把批红的票拟递给了邹元标看。
邹元标则看向雒于仁“你速去敲登闻鼓,让陛下知道此事,告诉陛下,就说为师知道错了不该在御前邀直名”
邹元标说着就从袖里拿出一道奏疏递给雒于仁“认罪奏疏,我早已拟好,你只需替我递给陛下就是要快”
“原来恩辅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雒于仁回了一句,就接过奏疏来,且道“我这就去”
说着,雒于仁就拿着奏疏离开邹宅。
而邹元标则被锦衣卫带去了诏狱。
不过,雒于仁在离开后,并没有去敲登闻鼓,而是把邹元标的第二道奏本藏匿了起来。
所以,邹元标直到第二天也没听到敲登闻鼓的声音,乃至到都被五辆马车捆绑起来后,都还没有听到。
邹元标不得不苦笑起来“还真是我的好学生啊知道我若因谏君而死对自己仕途更好”
“有旨”
“宣邹元标平台觐见”
突然,太监陈政不知从何时突然出现在了西市牌楼,而蹬蹬地上了刑场,把圣旨交给了监斩官。
邹元标顿时张大了嘴。
而此时。
雒于仁正在对面茶楼上,对于慎行等官员哭诉说“恩辅被捕时也并没有畏惧之态,只托吾好生照顾其妻儿,传话于其父母,言来世再尽孝,且大骂朝中奸党无耻,苛待士绅,蒙蔽君父。”
但雒于仁刚说着就也听到了这道旨意,一时就愣在了原地。
“怎么会这样”
“难道说,陛下其实没要阻塞言路的意思”
“恩辅不会死了”
在雒于仁喃喃自语时,于慎行、余懋学、黄大效等文官也皆站起身来,看向了外面。
“天子终究还是有器量的圣君啊”
于慎行则在这时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余懋学则道“想来车裂的前旨只是内阁和司礼监的意思”
彭
“哼申吴县为了操权立威,竟如此跋扈,自他拉拢张党之人,司礼监竟也成他的司礼监了”
黄大效则拍桌说了一句。
于慎行则道“无论怎么说,陛下不愧为中兴之君。”
“邹元标,告诉朕,你为何上这道疏”
稍晚些的时候,冬日暖阳越发的明媚起来,照耀的紫禁城积雪熠熠生辉。
而在这时的云台门,更是微风和绚,天蓝云白。
坐在门内的朱翊钧,抱着一小铜炉,瞅了一眼蓝天白云,就对着被召见而来且跪在平台上的邹元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