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子里。
张四维这么说后,就又喃喃自语起丁此吕的话来“懦弱的人只配被强者欺负。”
然后,张四维就坐回到椅子上,干搓洗起了脸,而面露难色,接着叹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屋顶,自言自语说
“叔大,难道,我就不该想着上了你的船还能再下船”
“不然,也不至于现在什么都一场空”
张四维说后就浮现出一脸的悲愤来。
而就在张四维长吁短叹时,成九疾步走了来,痛声道“老爷,家里传来消息,太爷他,他老了”
“什么”
张四维听后当即站起身来,如耳边起了一记焦雷,当即,就身子勐晃了一下,而瘫倒回了椅子里。
“家里急递回来的消息,说是月底就病重了,还没来得及报于老爷知道,且刚准备下棺椁准备冲喜,结果就老了以致于,报疾直接成了报请老爷回乡守孝的事呜呜”
成九干哭着回道。
“父亲”
接着,张四维就干嚎了一声。
“老爷请节哀”
成九跪在地上忙安抚起张四维来。
张四维沉吟了良久后才喃喃道“陛下也会夺情吗”
“老爷在说什么”
成九问道。
“准备笔墨”
张四维突然起身回到书桉后,且吩咐了一声。
“是”
“元辅的高堂老了”
朱翊钧当天也从张鲸这里知道了张四维父亲去世的消息,也就很是澹然地询问了一句。
张鲸道“回皇爷,是确切的消息,蒲州张府已经挂白幔了。”
朱翊钧听后没有说什么,只露出一脸狠厉之色,在心里腹诽着说“还真是巧,不过,朕给过他机会”
次日。
正是春光和绚天,满城尽缀新芽。
侍御司。
朱翊钧早早地来了这里。
张四维也早早地等在了这里。
张四维一见朱翊钧出现,就立即朝朱翊钧跪了下来,将一份章奏举过头顶,哽咽道“臣请陛下赐臣守制”
“朕已知晓。”
“元辅不必过于悲痛,当节哀顺变。”
朱翊钧说着就接过了张四维的章奏,递给了申时行“申师傅票拟,令礼部议一下赐祭之封赏。”
申时行拱手称是,且接过了章奏。
而张四维也跪在地上斜眼朝朱翊钧瞥了过来,注意着朱翊钧的神色。
“朕初掌国柄,而先生又撒手未久,正宜多留老臣以稳朝局。”
朱翊钧说到这里时,张四维有些目光炯炯起来,只抽泣得更为厉害。
“然元辅守孝之心,朕岂能擅负”
只是朱翊钧话锋突然一转,张四维抽泣声也跟着放缓下来,眸色倒是也跟着颓丧失落起来。
“且如今,已非朕少国疑之时,故准元辅回乡守制,准驰驿归乡,另着锦衣卫派五百旗校护送,由司礼监孙斌一同去问祭。”
朱翊钧接下来说完后,张四维就镇定了许多,而当即对朱翊钧大拜起来“谢吾皇隆恩,臣虽死亦无以为报”
朱翊钧没打算为张四维夺情。
因为不值得。
毕竟张四维和张居正不一样。
作为一位搞得他这个皇帝不得不亲自下场,且夷他人三族才让大多数官僚放弃想清算张居正之心的辅臣,朱翊钧对张四维不仅仅是没有好感,而是有恨意的。
可以说,君臣之间是没有任何情谊的。
与作为帝师的张居正是很不同的。
何况,张四维从来都没有在改制上表现出过积极主动向他靠拢的行为。
而且在朱翊钧收服了张居正留下的余党,且不少张居正余党已经表现出比更张四维更适合当首辅的情况后,张四维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甚至,连背锅的都有比张四维更合适的了。
而张四维是真的没有被留下的任何必要。
如果真要说还有什么价值,那张四维唯一的价值就是被清算抄家,当反面典型来宣传。
适合正面宣传的人太多,轮不到他。
张四维其实也明白,皇帝不可能为他夺情,但首辅位置本身带来的价值,还是让他难以避免的有种莫名的希冀。
只有在朱翊钧明确让他回乡后,他才彻底释怀下来,然后瞅了申时行一眼。
在离开首辅官邸的当晚,张四维亲自将申时行请到了自己家,寒暄起来,且笑着说
“吾与公同朝共事也有好几年了吧”
“五年”
申时行笑着回道。
张四维神色凝重地点了点首“不短了尤记得太师刚回乡那会儿,你我一起同阁共商的日子,没想到一转眼,现在就得分别了。”
申时行笑道“元辅承恩回乡,守孝丁忧,既全了君恩,也全了孝道,可谓忠孝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