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内库一百五十万两作为金花赏银是不够的,接下来征倭在即,得多留一百五十万两,为将来征倭之赏银准备;”阑
“剩下的近五百万两银子,也不可尽留于太仓。”
“度支司要同皇家研究院根据算筹知识,再拆分出一笔银子来,作为采办各类物资以抑物价之用,而免小民因天灾人祸的影响,导致荒年卖儿鬻女,丰年又谷贱而多烂于仓中而不能变为银;内库到时候也会出一笔银子,合资垦荒屯田和设官营铺子平准物价。如丰年购粮卖于海外,换铁矿等回国,灾年就于海外购粮回国。”
“总之,白银只放在太仓,他就只能是银子,得多想办法,多买些利国利民的实在东西回来,哪怕去外番的田地人口也行。”
“朝廷不能学土财主只把银子埋在土里的方式不让银子流动起来,只想着传之于子孙,得利用往圣之学、天下贤才之能,将银子作为换取留之于子孙更有价值的工具,如兴教育使天下皆习汉礼,识王化,而减少胡虏之害;亦如强水利农桑,使水旱从人,人人丰衣足食,而绵延太平于万世。”
“不只是银子,还有京师各大仓的粮食,绵延数里的上百大粮仓,只让其丰盈是不够的,得让其流动起来,一些陈粮,内阁和户部要拿出处理的章程。”
朱翊钧这时继续安排了起来。
王国光、张学颜等公卿听后皆惊讶地瞅了张居正一眼。阑
张居正倒是未露出惊讶之色,也没理会其他公卿们的目光,只在这时认真说道:
“陛下虽不欲国帑积仓,不能利民,但恐虽使官营铺子平准物价的目的达到,却会使官营铺子只见亏损不见盈利。”
朱翊钧知道张居正会这么说,因为这种手段在华夏历史上的确已不新鲜,汉朝与宋朝都这么做过,大臣们也不是不知道,只要读过史书就会知道,朝廷直接参与商业经营的弊端。
但朱翊钧是真的不希望只有一堆白银放在国库,然后日削月割的消耗下去,且等到越来越的白银涌入后导致通胀出现。
所以,朱翊钧也早有自己的应对之辞,便道:“那也比被无故漂没要强,至少能有个平抑物价的功能。”
“但恐吏治大坏后,不但未能平抑物价,反而有负责官营的官僚与豪强富贾勾结,囤积居奇,反而推高物价,乃至不惜以亏损官帑的方式,故意压低物价,以打击小商小贩,使小商贩破产,而又让豪强富贾得以以低价购进物资,而售于他地,大赚其利,进而加剧财货上的兼并!”
“另外,大量银子流通起来,也恐因天下之商品货物不足导致米价盐价等腾贵,故只怕暂时要流动也只能先流动一小部分银子。”阑
已回京的申时行这时也跟着反驳起来,作为富商出身的他,明显也对政府干预经济的行为表达自己的隐忧。
朱翊钧笑了笑,没有生气,只暗叹自己的执政大臣的确都不是简单之辈,对经济和人性的了解也很清楚。
所以,朱翊钧也就点首说:“倒也有理,对于如何避免朝廷直接经营的弊端,那若改为只在国外官营,国内朝廷只投钱,不参与经营如何?”
“即只派有司官吏从海外购粮购矿石回国,存于国帑,或售于大贾,即便亏损,也至少还是将银子换成了其他有用之物。”
“而至于银子不能一下子让其大量流通起来,这个也是需要考虑的,可以一开始只让小部分银子以大明银元的方式流通起来,具体先流通多少,度支司根据皇家研究院的算筹结果来酌情核定。”
“总之,把朝廷准备用来花掉的银子以银元的方式,主要用来在海外多加采办粮食、矿石等物质进入国内。”
张学颜这时则先说了起来:“陛下圣明,如此明显可为,朝廷官府宜夺利于外,不宜夺利于内。谁要想用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赚走国帑,就自己先出去了再说!”阑
“这样做的确更为妥当,只是臣认为,朝廷若真要如此,当明诏在开海通商之地,只准以我大明银元交易,令各国需通过经商之利自存我大明银元,乃至将来,最好直接以纸币为大明银元,这样即便我大明吏治不振,巨蠹穷民,也能移祸于他国。”
王国光也跟着说了起来。
申时行看了王国光和申时行二人一眼,一时也跟着点了点头,然后拱手道:“臣附议!”
“先生以为如何?”
朱翊钧则问了张居正一句。
张居正见王国光和张学颜这俩善理财的人都同意了,也就跟着拱手道:
“臣无异议,此举的确利本国!只是还是当崇尚节俭,抑豪强,而不能只知以此法维系社稷,而使他国难以安宁,而长此以往,恐反噬本朝。此为术,非为道。”阑
朱翊钧点首。
“迂腐!”
王国光则暗骂了一声。
因张居正也同意了,再加上申时行、王国光、张学颜都力陈,其他政事堂的执政公卿也都没有意见。
于是,朱翊钧的圣意,就在接下来正式以圣旨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