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17日,汉洲,建业城。
西山脚下,一片苍翠的谷地里,摆列着密密麻麻的墓碑,总数多达数千座。在这座陵园里,均埋葬着历年来为齐国征战沙场,而战役或病亡的海陆两军官兵。当然,也有一部分高级军官在非战斗役没及病亡,但鉴于其对国家和军队所作出的突出贡献,也会获准埋在此处,与昔日的战友或者部下,共同守护在这里。
而今天,这处齐国最为神圣而庄严的国家公墓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葬礼。原琉球舰队司令、总装备部部长、镇国将军(中将)罗汝成数日前病逝于家中,齐王陛下、军部各部长官、内阁总理及部分阁臣、昔日登州元老等众多齐国政要名流皆来出席葬礼。
六十多名宪兵肩扛火枪,神色肃然地站立在墓穴附近。而逝者家属,则面露悲切地看着棺椁,低低地缀泣。
“预备!”一名宪兵军官大声地命令道。
六十多名宪兵立刻枪下肩,双手握着枪身,枪口朝上。
“第一排,放!”
“砰!砰!砰!……”第一排二十个士兵朝天打响了火枪。
“收枪!……第二排,放!”
“砰!砰!砰!……”
“收枪!……第三排,放!”
“砰!砰!砰!……”
“收枪!……敬礼!”
按照军人葬礼仪式,最高礼仪为鸣枪十二响,是为纪念,而军人下葬,只鸣枪三响。一是抚慰、追思,表达对战友的缅怀;二是告慰亡灵,表达对战友的祝福;三是表明悲愤,表达对战友的敬仰。
整个葬礼仪式进行了约两个小时,齐天象征性地挥舞铁锹,朝墓穴里棺椁添了几抔土,随后转身一一慰问了罗永成的遗霜和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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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禁卫军和几名侍从官的簇拥下,齐天缓缓地朝陵园外走去,陵园里的气氛庄严肃穆,环境静谧清幽。里面所有的墓碑都用白色大理石凋刻而成,使人觉得,齐国三十年的发展,似乎正以一种突出而又静默的姿态向人诉说,并清清楚楚地提醒每一个来到此地的人,不要遗忘这里所有的死亡所蕴含的勇气与酷虐、献身与陪葬、荣耀与阴暗以及正义与罪愆。
“追封罗汝成为宁平侯,骠骑将军(上将)。”回头凝望了片刻后,齐天向自己的侍从官口述着谕令,“但逝者已矣,命其长子罗荣良袭爵。”
“王上,此爵为世袭,还是世身(只授终身)?”侍从官段方平小心地问道。
“世袭。无大功者,每代减等,以男为止。”
齐国的爵位制度基本上是沿袭于大明,列爵五等以封功臣外戚,公、侯、伯、子、男,爵分两种,一种是只授终身,一种是可以世袭。目前,国中只有寥寥十余人敕封爵位,成为这个王国少数的贵族。
“你们下来统计一下,昔日原登州元老功勋之人,尚有多少人健在?”
齐天双手揉了揉两侧的额头,脸上露出一丝缅怀的神情。近年来,那些最早一批登陆汉洲大陆,建立根基的登州元老,逐渐凋零。他们有的因为耽于享乐,纵情声马,而掏空了身子,死于酒杯之中或者女人的肚皮之上。有的则像罗汝成一般,为国家、为军队操心劳碌,加上以前的伤患影响,死于大业未成之时。
对于这些登州元老,齐天一向表现的比较优容,只要不怎么胡闹得太过分,一般都任由他们施为。毕竟,在当年,他们无怨无悔地跟着舅父曹雄一路辗转来到荒僻的汉洲大陆,从开荒种地,建立营地,然后又数万里从大明移民,再到击退西班牙人入侵,为汉洲的建立和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奠基之功。
为了保障和维护他们的利益,齐天特意设立了一家汉洲投资总商社,股份平均地分配给每一名登州元老。当时,汉洲所建立的十余家最早的商社和工坊里,都有这家投资总商社的股本。按照规划设计,只要汉洲不破,齐国不亡,这些登州元老及后世子孙将会永远享受一份极为优握的生活。
在汉洲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后,随着人力渐渐丰裕,大部分登州元老陆续从当时的水师退出,转而开始恣意享受富贵生活。对于他们而言,自己不过侥幸捡了一条命的小军户,什么宏图霸业的,他们是不会去想的。
现在,我们建立了自己的王国,成为了人上人,而且还有大王在上面罩着我们,那还不尽情享受。当年,山东那些财主老爷和富商豪绅们是如何奢华生活的,咱们也得照着玩一遍。
对于部分登州元老这般穷奢极恶、混吃等死的行为,齐天也是颇为无语。曾数度告戒他们,勿要在汉洲民生尚艰的情况下,如此高调地骄奢淫逸,带坏了齐国艰苦朴素的奋斗精神。
其实,现在想想,他们一群登州败兵,先是被裹挟于乱军中,身不由己地被朝廷当做叛逆,最后被迫逃往海上。跟着刘香做了两年海盗,也是朝不保夕。紧接着,在田尾洋,又跟郑芝龙火并一场,人员死伤一大半。好不容易,从吕宋辗转逃到汉洲,才暂时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