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你看别人都脱了。”
刘益守小声蛊惑道。
斛律羡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大堂中央,站在陈霸先旁边,将上衣脱掉,露出上半身发达的肌肉。他之前常年在北地活动,拉弓射箭打猎骑马无一不精,身材锻炼得很好。
但更令人惊叹的是,他身上一道又一道鞭打的痕迹,有陈年旧伤,亦是有不少看上去没两年的新伤。
“好了,可以了。”
刘益守对着斛律羡招招手,对方连忙把衣服穿好,回到原来站着的位置。
“陈将军一身伤痕,我这护卫也是一身伤痕,你们都是英雄好汉,不错,真是不错的。”
刘益守抚掌大笑道。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夸奖,但你细细品味,把陈霸先摆在跟手下护卫一个档次进行比较,这踏马算是夸奖么?
陈霸先气得涨红了脸,衣服也顾不得穿,对着刘益守叫道:“刘驸马不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功绩,拿出来让大家看看,道理不辨不明!”
他义正言辞,看起来很有一番气势。刘益守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确实很有手腕心机,他此刻名不见经传,专门找自己的茬,很明显是在“碰瓷”。
陈霸先输了,别人会说:你看,这家伙敢跟刘驸马叫板啊,真是一条汉子!
赢了更不必说,简直是踩着刘益守的名声上位,偏偏他这个时间点选得很好。
羊侃微微皱眉,今日他是来给刘益守搭台子的,不是来给陈霸先搭台子的,岂能让这厮在此地“胡言乱语”?
“羊都督,先贤有一句话,叫做君不密则失其国,臣不密则失其身,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记错呢?”
刘益守转过身不看陈霸先,对着羊侃拱手问道。
“这是自然,军中保密岂是儿戏?”
羊侃十分笃定的说道。
陈霸先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却又不能打断刘益守说话,要不然就显得自己做贼心虚。
“敢问羊都督,这位陈霸先陈将军,现在是何职务?”
刘益守平静问道。
陈霸先不能不站出来了。
“在下乃是马头郡刺史萧映麾下参军!”
虽然萧映把所有的军务都交给陈霸先去处理,自己只处理政务。但实际上,陈霸先也确实只是萧映麾下参军,主要是萧映麾下人才很少,陈霸先没什么竞争,只是这不代表他此刻的官职就很高。
一句话,藩王麾下的军头,权力很大,官职却很小,这是梁国的普遍现象,哪怕王僧辩也不能例外。如果不是萧衍那一道圣旨,他也就是萧绎麾下私军头目。
地位远在刘益守之下。
“那好,陈将军我告诉你。”
刘益守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有什么战功,你还不配知道!起码,你现在还不配知道!”
“你!”
陈霸先气得怒发冲冠,刘益守目中无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要说什么你我他的,战报我会让手下抄录一份,交给萧刺史(萧映),要看的话,你回马头郡以后,找萧刺史打听吧,这里不是说军机的地方。”
刘益守淡然说道。
那意思很明白,我功劳很大,却是“国家机密”。你的身份还不够格,所以还不配知道这个机密。正因为是机密,所以更不能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看到陈霸先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刘益守询问道:“听闻陈将军随着萧刺史到了马头郡以后,大量农户逃亡到临近的寿阳,可有此事?”
刘益守反将一军问道。
作为马头郡刺史麾下的参军,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是严重失职了。众人都好奇这个八卦,竖起耳朵聆听,一时间倒是忘记刘益守的战功问题。
“确有此事,但……”
陈霸先还想再说,刘益守摆了摆手道:“此番击退魏军少你不少,多你却也不多。我看王将军(王僧辩)在羊都督带领下就能做到。
你身为马头郡参军,还是多管管本郡的事情吧。
那么多农户从马头郡逃到我治下的寿阳,我也很为难啊。你说把他们送回去吧,那些人根本不肯,说马头郡的官员不行仁政,苛政猛于虎。
要是不送吧,又像是我在掳劫马头郡的民户,被外人非议,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陈将军男子气概,颇有谋略,应该把心思花在正道上,为政一方保国安民才是最该做的事情。”
刘益守夹枪带棒,连消带打的,将陈霸先所说的话题,从“公论”转移到“私怨”上。众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一脸尴尬不知道要怎么回击的陈霸先,似乎“猜到”了他为什么那么着急要跳出来。
相邻州郡,有不和有争斗实在是太正常不过。比如说一条河经过两个州郡,上游的要灌溉,肯定要拦河筑坝,但是这样的话,下游州郡肯定是河道水位低,灌溉受到影响。
如此一来,执政两州郡的官员,关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