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萧衍是因为心虚不好意思,还是害怕刘益守扭头就跑。在刘益守一行人驻扎京口郊外驿站的第二天,建康台城那边来了使者,邀请刘益守一行人入台城居住。
但萧衍有个要求,刘益守一行人除了贴身侍卫以外,军队必须驻扎京口,不得随行!
刘益守当即对着台城来的使者大发雷霆,表示自己的身份类似于藩王,而非是普通外放大臣。若是不能带兵入城,那干脆就不要去了,现在就打道回府。
使者大惊,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无论是萧衍还是刘大都督,他哪个也得罪不起。这位使者赶紧说了不少好话,然后急急忙忙的回去跟朱异禀告此事。
一天后,这位使者又来了,对刘益守等人说,可以带兵,甚至可以带兵入台城,但是最多只能一百人,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并且还额外提出一个要求:不得使用他刘都督的节仗!
外放刺史若是要都督诸州军事,都需要“持节”。而带兵班师回朝之时,同样亦是需要持节。如今萧衍不让刘益守持节入城,实际上意思也很明白。
你带一百精兵入建康护卫自身安全我可以理解,毕竟萧正德之流这种事情做得实在不要太多。但是持节装x就不必了。你就算带兵入城,这些兵马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类似保安的角色,没有什么象征意义。
哪怕是特种兵披上保安的制服,那也是地地道道的保安啊!
从军事上说,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没什么意义,然而从梁国特殊的政治环境分析,让不让持节入台城,可以说是个大是大非的政治问题!
未经允许持节带兵入京,形同造反!
或许兵马多少萧衍都能再让一步,比如说多个一百人入城,无伤大雅。但是在持节这一块,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刘益守并未为难这位使者,欣然允诺了相关要求,并带着众多手下跟一百精兵,押运着送给萧衍的“寿礼”,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建康城。
可是入城后,众人却并没有按萧衍要求的入台城,而是在东府城附近的一间大宅院附近扎营,这里是之前陈元康第一次来建康时重金买下的宅院,而且还是靠着羊侃的关系才弄到手的。
现在已经成为类似于“驻京办”这样的机构了。
听闻刘益守已经到了建康,陈元康急急忙忙赶来,有很多要事禀告。
梁国中枢表面上平静,实则内部漩涡骤起,前太子萧统死后造成的政治真空正在被萧纲的人马填满。新一轮政治洗牌已经开始,甚至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吏部尚书徐勉因为身体原因告老还乡要离开建康,再次被萧衍挽留。但他基本上已经退居二线,吏部尚书有名无实,下面的官员为了争实质性的“一把手”已经快要打破头。
这次陈元康来建康,就有不少中枢官员伸出橄榄枝,表示愿意跟边镇强藩的刘都督多“走动走动”。
……
书房里,刘益守给陈元康倒了一杯酒,将萧纶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想听听陈元康的意见。
“主公,所谓疏不间亲,想靠着这件事扳倒萧纶,很难很难,而且也没有意义。”
陈元康一句话就点出来了问题的关键。事情不好做,而且更没有必要去做,毕竟,刘益守又不是梁国的孝子贤孙。
但是不给萧纶教训也不行,否则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万一有人有样学样就糟了。处理不好后患无穷。
“萧纶派刺客刺杀何智通这件事,建康官场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捅破这层窗户纸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甚至那个刺客叫戴子高,都不是什么秘密。”
陈元康一脸嘲讽不屑,梁国的破烂事真是多得一比。
“这不就是皇帝的新衣嘛。”
刘益守笑道。
“主公,莫非这个还有典故?”陈元康家中藏书万卷,什么书他都读过。刘益守不敢在他面前托大,简略的将那个童话故事深入浅出的说了一遍。
“妙!妙极!就是这个意思,主公形容的太贴切了!现在的情况,就是建康城内所有人都知道萧衍的儿子派人刺杀官员,但是就没一个人肯站出来点明这件事!”
刘益守微微点头,其实现在萧衍也未尝不希望时间将这一切刷平,只要没人记得,那不就等于没发生过么?
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证据,谁都知道是萧纶做的,他本人甚至还向随从炫耀过此事。关键问题在于,萧衍“不希望”这件事呈现在众人面前。
“对了,如果你是萧纶的话,会怎么处置戴子高?”刘益守好奇的问道,他很喜欢听听其他人,特别是聪明睿智之人,处理同样的事情,会用什么不同的办法。
“私下里杀掉戴子高,会让麾下的门客们心寒,将来只怕无人会为他出死力,这一条,是可以排除的。”
陈元康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要知道,培养或者招募一个顶级的刺客,也是很不容易的。因为一点事情就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