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王伟按照刘益守的吩咐,让士卒们再次将几百个稻草人顺着城墙滑到城下,结果……玩了个寂寞。
果然,上过两次当的人,再上第三次当,还是概率很小的。要不然,这个游戏王伟觉得可以玩到天荒地老。
悻悻回到签押房,王伟拱手对刘益守行礼道:“主公,费穆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再射稻草人。”
其实这是应有之意,因为第二次收集的箭矢就比第一次少了许多,说明对方也是收着力道的,再怎么蠢的人,现在也应该回过味来了。
“嗯,看来费穆还没蠢到家。”
油灯前,刘益守正在写信,头也不抬,手中的笔都没有停。
王伟白忙活了半个晚上,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那后面怎么办?”
“明天继续放稻草人,但是,要在里面浸透猛火油。”
信写完了,刘益守放下笔对王伟说道:“如果我是费穆,这个时候,应该判断雍丘城要反击了。所以这次放的人,肯定是真人,他大概会这么想。”
“如果他不这么想呢?”
王伟有些疑惑,为什么刘益守总是能对费穆的行为进行预判,每次都让他猜中了。
“不这么想,也就是你多劳累一下罢了,我们这边又不死人,你怕什么?”
对哦!
王伟恍然大悟。
“这么做是一本万利的事情,无论费穆上不上当都一样。他们以后无动于衷更好,那样我就可以下令组织反击了。狼来了的故事听过没?”
刘益守笑着问道。
本来是没听过,但是刘益守某次闲聊的时候说过,于是就听过了。
王伟微微点头,犹豫纠结了半天,最后才有些不甘心的说道:“主公,我们这么做,嗯,怎么说呢,不管我们反击是成功还是失败,恐怕都很难让费穆伤筋动骨。
最多恶心他一下,消耗一下他的军心士气,费穆麾下那么多兵马,我们又能杀多少呢?”
被围城的部队,除非战斗力逆天,否则在对手雄厚的兵力压迫下,想反杀,改变战局的态势,非常困难。
能够守住城池,支撑到援兵来临,支撑到敌人退却,已经是很了不得的守城战了。
“没错,依靠我们自身,想击败费穆,难于登天。但是,你忘记了,当初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考城的兵马,是没有跟着我们一起来的。”
考城!
王伟瞬间惊醒,他居然把那里给忘记了!
“我明白了,小黄城!费穆现在监视着东面,睢阳那边出兵的话,他一定能提前知道。但是从考城到小黄城,在费穆的侦查范围以外,所以等他得知小黄城遇袭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回援了!”
“没错,于谨会带着人从考城走小路,穿越沼泽,奇袭小黄城。这条路不好走,他们可能会花很多时间在路上。所以,我们在雍丘,要尽量的拖住费穆,为于谨争取时间。
要知道,从这里前往小黄城,走水路很快的!”
刘益守沉声说道。
所谓战场大局观是什么?
举个例子,有的人眼界只在自己的府邸或者院子里。那么他巡视了府邸一番,发现没有危险,他就觉得没有危险了。
事实上,敌人就在他府邸院墙外面等着在。
同样的道理,有人的眼光在一城一地,那么城内是安全的,他就觉得这个世界也是安全的。
事实上,敌人就在城墙外虎视眈眈。
如果费穆的战略眼光,就在他军队的四周,就在睢阳和雍丘的话,那么他输定了!
需要提前预判,需要在地图上而不是视野内去思考战局,冷兵器时代大家可能手里武器都差不多,但思维和眼光,决定了这个人的上限是一军之主,还是都督中外诸军事!
毫无疑问,刘益守在战场上的大局观,是非常优秀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坐在这里耍嘴皮子,也有那么多能征惯战的将领愿意为他效力跑腿的原因。
因为,只有跟着有大局观的主帅,才能够尽可能提高自己的生存概率,这是一个很残酷的命题。
“行了,去歇着吧。费穆今日没有攻城,是因为他们在打造攻城器械。你现在安心的睡觉,过几天你还能不能睡着,可就两说了。”
刘益守拍了拍王伟的肩膀,朝着签押房外面走去。
“主公,您不睡么?”
王伟感觉刘益守这个人每到关键时刻就会进入“玩命”的状态。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刘益守背对着王伟摆了摆手,潇洒离去。
……
雍丘城内的马厩里,彭乐正带着亲兵查看马匹的状况。由于这些天马儿都没怎么跑,也不用拉磨干活,所以一个个状态奇佳。只是彭乐等人都闲出鸟来了!
他曾经请战过几次,都被刘益守否决了。将领的地位,就在于军功。如果没有军功,你走下坡路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敢作战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