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造:“……”
朱塬看了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闻造,笑了笑,说道:“你先去休息吧,我稍后写一封信给祖上,详细解释这件事,你明天送回金陵。祖上看了信,会明白我心思的。”
闻造想了想,还是劝道:“大人,北方……职下能猜到一些,主上召大人回京,定是有重任委与。”
既然能在拱卫司出头,闻造一点不缺少头脑和见识,因此也能看出,皇帝陛下,大概是想要亲征了。
召朱塬回去,显然就是希望他能和群臣一起坐镇后方。
若是其他甚么人,能被皇帝陛下如此信任,那肯定是要感激涕零的,而眼前,这位小大人……这反应……闻造理解不了。
而且,这是抗旨啊!
闻造当然明白,现实里抗拒皇帝陛下旨意,并不会如一些戏文里那样动辄就要杀头,但,肯定也是会让主上不喜的。
聪明的臣子可不该做这种事。
朱塬听闻造这么说,还是摇头,说道:“事情有些复杂,不能和你说。总之,你先去休息,明天带我的信回去,如果祖上看了信,还一定要我回金陵,我就回去。”
朱塬这么说,闻造也只能答应。
等闻造再次施礼后告辞离开,朱塬重新翻开手中一卷身边女人们点校之后还誊抄成横版还加了配图的《岛夷志》,思绪却是飞到了其他地方。
给老朱的信,大概要分成两部分。
第一个,是解释自己为什么不适合在他去往汴梁时返回金陵。
第二个,就是对即将到来的大都之战,给出自己的建议。
老朱让自己回金陵,应该是担心李善长。
不是担心李善长谋反什么的,以朱塬前世读史的感受,老李也就是心眼小一些,不容人,但却没有谋反的胆子。
朱塬相信老朱也明白这一点。
而且,李善长也没有谋反的条件。
没有军权,谋反就是找死。
再说当下朝堂,远不是曾经十余年后淮西一系完全把持的状态,哪怕刘基辞官了,还有杨宪、傅瓛、陶安、章溢等一干人,杨宪、陶安是老朱当年渡江后第一批投靠的集庆系老臣,傅瓛是江西人,陈友谅旧部,章溢则是浙东四先生之一,这些都不是淮西一系,且身居要职,足够牵制李善长。
老朱担心的,应该是自己离开时,李善长会乱搞。
就像曾经这段时间李善长和刘伯温闹得不可开交一样。
问题是,朱塬要真回去,那大概率替代老刘的位置,真得不可开交。
不过,老李可能乱搞,也是个问题。
斟酌片刻,朱塬突然想到了一个损招,很简单,给老李一个针对目标。
这目标肯定不能是自己。
既然是损招,当然要损人利己。
损谁呢?
答桉很明显!
老刘,对不住了!
嗯……
这事儿吧,绝对不能让刘琏知道。
打定主意,朱塬开始琢磨第二件事,关于北伐的建议。
其实,自从老朱传令改组海军三卫,计划调兵,朱塬就开始琢磨这件事,已经有不少想法。
这么不断斟酌着,不知不觉翻完了一卷书,朱塬也就结束今天的‘陪练’。
本来计划去甬江对岸,看一看设在南岸军营里的兵器作坊,顺便催一催,毕竟自己这边,营海卫满编了,但兵器甚么的都还没到位,人手一把铁矛都还配不齐,这可不行。
吃过午饭,下午要去船厂那边。
今天又有一批新船下水,一次性8艘。另外,还打算查看一下不断从甬江上游运来的木料的储备情况,主要是,这个梅雨季,是否做好应对措施。
因为老朱的书信,朱塬临时改变计划。
解释加建议,必然是一封长信,还需要仔细斟酌,而且,这次也不适合让身边女人帮忙代笔,只能亲自来写。
整个下午都不一定能完成,可能还要熬夜一下。
于是回城。
写意几个没想到朱塬中午会回来,一边打发青娘她们去准备午饭,一边伺候洗脸换衣。
等朱塬换了一件外袍,在西屋书房坐定,写意见自己小官人有写东西的意思,又帮着铺纸递笔,还说起另一件事:“小官人,奴前些日子说院子里再挑一些丫头,今日都送来了,你要看看么?”
朱塬正想着怎么落笔,随意点头:“好啊。”
写意看向另一边留白。
留白假装没注意写意暗示,继续挨着自家小官人,殷勤地弯腰握着镇纸一下下地抻平桌上纸张。
写意无奈,只能自己出去。
过了一会儿,一阵轻微脚步声,还是没想好怎么落笔的朱塬看过去,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一大群,统一的澹青色裙装,统一的双丫髻,统一的美人胚子。
以及,统一的……小!
没一个比自己高